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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她以为自己又会心中小鹿乱跳个没完没了,甚至是不争气地一看到他就哭了。但是,当她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是那么亲近、喜悦,就是一个相知相交了二十牟的老朋友,在异多偶然重逢时,会出现在眸底的那种惊喜和感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在这一刹那,陈兰齐领悟到一个事实——

  无论兜兜转转多少图,他们都是好朋友,也永远只有做朋友的缘分。

  这是二十年来她不愿面对的事实,也是她说服了自己整整三个月又九天该相信的事实。

  那么,此时此刻,或许该是正式对心头那不切实际的迷恋,真正放手的时候了。

  她直直地看着他很久、很久,慢慢的,心底那种熟悉的、像有一千只蝴蝶振翅飞舞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反而有股温柔却感伤的平静慢慢浮现胸口……

  那么,就这样吧。

  “还不错。”她对他笑笑,“你呢?又治愈了很多病患吗?”

  “是不少。”项康喉头莫名一哽,眸光紧紧盯着她,突然有种想要抓住她肩膀一阵猛摇,摇掉她脸上那淡然自在的笑容的冲动。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喜欢他。她一直以来都是喜欢他的,所以才会对他即将订婚的消息反应这么强烈,甚至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他也看了她的童话绘本“影子公主”。丝毫不需要任何导读提醒,就可以百分之百看懂——她书中的男主角是他,而她说的这个故事就是关于他们俩。

  他不讳言,在看完了“影子公主”后,受到很大的震憾,虽然还不十分确定自己想怎么做、又该怎么做,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她……他必须找到她,他必须再见到她。

  可是他终于找到她,也见到他了,她给予他的回应和神情竟然是这么的——平常?

  完全令他措手不足也无法接受!

  “吃过早餐了吗?”她问。

  项康的从容镇静有一丝的松动,他定了定神,才挤出一抹微笑。“还没有,我刚下高铁。”

  陈兰齐点点头,起身拍了拍沾在裤子上的干草灰尘。“我带你去乐群街吃有名的三角葱饼,走吧!”

  “陈兰齐。”他唤住她。

  “嗯?”她回头。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项康知道自己问得很多余,但是不知怎的,就是对于她的浑不在意感到莫名的不舒服。

  “很重要吗?”她荚看着他,“反正你就是找到我了。”

  台湾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一个人要有心找另外一个人,无论花多长的时间,总有极大的可能找得到。

  况且,她的行踪并不算隐密,只要从出版社那儿下手,以他的“才貌双全”,是可以很轻易打探到的。

  换作以前,她会高兴呆了,误以为他是对自己有情,这才千里迢迢追赶而来。

  可是现在她清醒了,再也不会把关心当作爱情、习惯当成思念……

  “当然重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胸口越发抽紧。

  “项康,我们都饿了,可以先去吃顿早餐,再叙旧吗?”

  他呼出憋得老久的一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好,但是等吃完饭后,我们得好好谈一谈。”

  “没问题。”

  吃完了内馅葱香、外皮软Q的三角葱饼,陈兰齐还有半杯冰豆浆没喝完,就被项康急匆匆的拉到了亚致饭店的咖啡坊。

  “我晚上还有门诊。”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她,“我会搭下午四点的高铁回台北,所以我们有……”他瞥了眼腕表,“整整六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说话。”

  陈兰齐眸光低垂,神情平静地微笑。“你要跟我谈什么?”

  “我知道你在生气。”

  她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你这场气未免也生得太久了,整整三个多月不跟我联络,连一通电话也不肯接,有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严重吗?”项康越说越愤慨。

  以前的陈兰齐会觉得备受曲解、心如刀割,但现在的她,却只有淡淡的苍凉和失笑感。

  “我同意。”她嘴角微微上扬,也有些感触慨叹。“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搞不和、闹翻脸,的确很奇怪。我跟你道歉。”

  他怔住了。

  这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

  “对了,你们应该已经举行过订婚典礼了吧?”陈兰齐故作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那时候我人在国外,没能赶得及为你们祝贺。等下次回台北的时候,我请你和香华吃饭,就当作赔罪,好吗?”

  项康突然有种呼吸不顺、胃部绞拧的感觉。

  关于他的“订婚”,她就只有这些话想对他说?就这样?

  “我们没有订婚。”脑中那头名为“惊慌”的野兽拼命啃咬着他,项康费尽力气才抑下所有失常的情绪,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噢。”她沉默半晌,随即语调轻快地安慰道:“没关系啦,反正好事多磨嘛,改天要订婚的时俟再通知我一声。”

  “陈——兰——齐。”他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吐出她的名字。

  “干嘛?”她一脸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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