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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可是……起码也要嗑嗑瓜子、剥剥花生吧?”她哀怨地看著隔壁桌的隔壁桌再隔壁桌……人家每桌满满都是茶点。就只有他们这一桌空空如也。

  萧纵横跟随著她的目光,忍不住微笑。“半个时辰后,他们点的,我们统统也点,好吗?”

  她眼儿一亮。“好,赖皮的人是小狗。”

  “是小狗。”他同意。

  绣月这才心满意足地喝著淡而无味的水,惬意地环顾著美丽的湖光景色。

  徐徐的春风凭风度水,暖暖又带著一丝丝清凉扑面而来,她不禁舒服地闭上了双眼,全心感觉著这清爽舒畅的美丽辰光。

  她慵懒舒适得想要伸一伸懒腰,想要干脆蜷缩在他宽大而温暖的怀里,沉沉地睡掉一整天,也是很快乐的一件事。

  萧纵横静静地注视著她,眼神里不知不觉地凝聚著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怜惜。

  怜卿宛若湖心草,一寸争生一寸湿……

  她小小的身体里,有著不服气也永不熄灭的生存意志,可是残酷的病魔偏偏不愿放开手,硬是要将她掐在指尖之间,让她在感受著生命的快乐之时,却又无法摆脱、忘怀死亡的阴影。

  他胸口起初有一点点疼,随即痛楚感渐渐地扩大到五脏六腑。

  萧纵横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掌,将她冰凉的小手紧紧包覆在自己的掌心里。

  绣月惊讶地睁开明亮乌黑的大眼睛,怔怔地看著他。

  怎么了?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还会主动牵她的手?

  面对她满眼的惊喜与询问之色,他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握紧了她的小手,“暖点了吗?”

  她心头涌起一阵暖洋洋的热流,小脸感动地望著他。

  原来,他还是怕她冷著了。

  虽然她是金枝玉叶,从小在宫中备受宠爱与保护,可是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她是如此深深庆幸著自己还能活到现在的。

  能活著,能遇见他,能感觉到有人这样的关怀著她……真好。

  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滚滑落她的双颊。

  萧纵横顿时慌了,双手急忙捧住她小小的脸鹿,“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还是……还是微臣冒犯了?”

  “不,不是。”她哽咽著猛摇头,泪水扑簌簌的掉下来。“我只是……很开心。”

  他心疼地凝视著她,沙哑低问:“既然开心,为什么要流泪?”

  她将脸埋入他温热粗糙的掌心里,笑了,模糊地低语,“傻瓜。”

  人若太开心,也是会哭的……这就叫喜极而泣。

  萧纵横不明所以,全身僵硬地动也不敢动,大掌就这样出借给她,因为深怕再有个动静,又会不小心弄哭了她。

  春风习习,杨柳弯弯,湖面被吹皱了一圈圈水纹,仿彿在取笑这一个力拔山兮的大英雄,竟然会笨得弄不懂那一个小女儿的心哪!

  绣月已经在杭州玩疯了。

  虽然每天被萧纵横耳提面命盯著要吃药,虽然时不时就要被他抓起来叨念一番身体保健的重要性,她还是很开心,非但没有影响玩乐的好心情,反而还觉得有种奇妙的窝心甜蜜滋味。

  说也奇怪,她平常最讨厌被侍卫亦步亦趋、紧紧跟随著,好像走到哪里都要被个牢头看管住一样,一点也不自由。

  可是现在她却老是回头偷偷看他,非得确认他真的贴身保护著自己,才会感到安心满足。

  假若稍有片刻没有瞧见那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就莫名惶惶不安起来,好像心缺了一角似的。

  就像今天晚上,他说要去办一点事,却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绣月就不断在他房里这边摸摸那边摸摸,心神不定。

  “搞什么鬼?”她忍不住走到房门边左右张望,只有看到几个甫夜游回来,犹在大谈阔论的家伙,不禁心烦地一把关上门。“到现在还不回来,是给路边的小狗叼走了吗?还是掉进粪坑里了?”

  他就这么安心把她独个儿扔在客栈里,不担心她的安危死活吗?

  “难道他不知道像我长得这么天真活泼又可爱,是很容易就成为歹徒觊觎的对象吗?”她懊恼地一屁股坐在他叠得整整齐齐的床褥上,越想越气,故意在上头滚来滚去,把棉被弄得乱七八糟。“讨厌!讨厌!”

  她气喘吁吁的趴在被子上,累到伏在丹青色的被褥枕头上一动也不动……突然问,她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哎呀,这些被褥枕头上,隐隐约约有著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光是这样趴在他的枕头上,好像就可以感觉到他在身边一样。

  没鱼虾也好。

  绣月当下做了一件连自己也没发觉的蠢行为——

  她偷偷抱走他的枕头,然后就欢天喜地跑回自己房里去了。

  半个时辰后,拎了两包珍贵老山参回客栈的萧纵横,一踏进房里,就看到床上凌乱不堪的景象。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他睁大眼睛。

  究竟是谁把他的床弄得一团乱?

  而且……他的枕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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