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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纣很少这样命令人,他不管做什么每一步到照顾到她的感受。

  她温驯的伸出手,洁白的掌心马上被放入一只羊脂玉雕的寒蝉。

  那蝉身上有抹剔透的红丝,施幼青虽然不识货,可在手中沉甸甸的,又是从朱非手里拿出来的,这东西价值肯定不菲。

  “这……要给我的?”

  “难不成放到你手里了我还会收回来?”

  “我以为你只是借我看一下。”

  朱非放声大笑。

  “我不能拿,这太贵重了……”

  “我奉旨出宫办差,在路上买的小玩意,给你结在发梢当饰品刚好。”

  那里好?她要真的带出去风骚,不用半天就会出事了。

  她一个受人使唤的药房宫女,就算把手脚都当了也买不起这只玉蝉。

  “如果不想要就把它扔了。”看她低头不吭声,朱非矛盾的脾气扬起,动怒了。

  “这么漂亮的东西怎么可以丢,太暴殓天物了。”她连忙摇头,不用这么极端吧?

  “那就收下,只是个小东西。”有丝满意打他眼中滑过。

  “谢……谢八皇子。”把玉蝉捏在手心,只有道谢了还能怎样。

  “希望你喜欢。”他像是要求得什么承诺般。

  “让你破费了。”她小心翼翼,生怕说了不该说的。

  尽管得到不是心里想要的那个回答,不过看到施幼青小心的把玉蝉放进袖口里,那份心意让他太过森冷的五官融化春暖。

  “我刚才问过了太医内管领他说你一整个下午都没事,一起去看看老十一吧。”

  被这尊贵的八皇子一问,那些怕事的老头谁敢还敢硬把她留下来得罪他?这么浅显的道理……唉。

  但是可以见到朱纣,其实她是愿意的。

  “你的消息灵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耳目。

  “生在这样的地方,不灵活些能活得方便吗?”奴才们得小心揣测他的意思,他们这些身为人家儿子的,又何尝不需要谨慎的陪伴那个叫父王的人。

  自己的生杀都被掌握在那个跟你有血缘的人身上,他要你生,你死不得,要你死,你也活不了,其实他们跟那些奴才们又有什么差别?

  他甚少向谁掏过心事,可是在她面前就是会不由自主的把心底藏得深深的话说出来。

  “那是因为你有那样的才情,那样的心眼,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你死我活觉得城府深的男人很阴沉?”

  很意外朱非会问出这样没自信的话来,施幼青微微笑,举步向前。

  “要成就霸业的人,就非有他人所没有的慎密心思才成。”

  朱非若有所思,“这话只有你敢同我讲,也只有你会毫无忌讳的说。”

  冷不防的施幼青却扇了自己一个耳刮子。“请八皇子原谅奴婢口无遮拦!”

  管不住的嘴又闯祸了!

  真是的,她就做不到少言谨言和无言吗?

  沉默这桶金她大概一辈子都拿不到手了。

  “你在我面前永远可以不用考虑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该说。”朱非不希望唯一可以接触到他内心的女子也跟其他人没两样。

  这是多大的恩赐,可她如泉的水眸里一点欢喜也没有,反倒低下头,只剩下浓长的睫毛颤动着。

  她当然不会知道,这种敛去所有表情的她叫朱非如何的心动——

  朱纣住的兰宫也曾是八皇子的住所,已经过了束发年纪的朱非在外面有自己的府邸,却因为皇上开恩和重用,经常往返于皇宫和自己的府衙。

  东西六宫因为进驻的主子不同,受宠程度不一,整座寝殿也都散发着主儿们的风格,在施幼青看来,八皇子的母后,也就是吟贵妃这间宫殿素雅大器,银杏树参天峥嵘,不过也才初春,千枝万叶碧色欲滴,谄媚的横舒斜展,枝叶繁茂的不得了。

  皇宫里的四季从来不是四季,都是人为肆意的结果。

  至于宫殿风正宽阔,明黄正红,标准的皇家建筑。

  吟贵妃不在,两人在侧殿找到了正埋在一叠上好宣纸里的朱纣。

  看见两人,他欢呼,丢掉手里的苍松万古诗笔,真奔而来。

  “八哥,小青,你们来得正好,我都快无聊死了。“

  几天不见她,他实在想念的要死,心里像是积着几百只毛毛虫,老是搔着、痒着,偏生碍着皇上旨令,他哪都不能去,心里差点憋坏了,这会儿,见着她水净的眼,甯谧的笑,他一整个通体舒畅,这阵子的鸟气全都无影无踪了。

  “十一皇子。”她屈膝问安。

  朱纣笑咧嘴。“不要这样,八哥不是外人,他跟我是真正能尿到一个壶里去的兄弟死党,你这样喊我,我一肚子不习惯。”

  “礼不可废。”尿……这家伙的嘴还是一样没长进。

  “见鬼了!这样文皱皱的你我不习惯,礼见也见过了,恢复正常吧?”

  “你才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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