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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闻人纣这时很干脆,大步一跨,走到她身边时猝不及防的在她圆润的额还有耳根亲了亲,这才走开。

  望着他那黑如子夜的眸子,她浮起一种安定的感觉。

  施幼青关上门把身体靠在门板上,心里乱得像打翻的五味酱,伪装的坚强再也守不住。

  男人的温柔对女人是致命的诱惑。

  女人对男人总是不够狠心——

  这样的闻人纣会让人很没用的沦陷下去。

  恍恍惚惚的睡着,混混沌沌的醒过来,口干舌燥。

  习惯性的往几上摸去,不料摸到的不是粗陶杯子,而是温暖的五指。

  她的眼蓦然张开。

  被子来到了她面前。

  “早。”

  她愣愣地接过杯子,愣愣地喝了水,愣愣地看了不应该在这里的人一眼,分不清喝下肚的是冷水还是温水。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一套,鬓发微湿,鼻头有些红。

  这人昨晚说要回去是哄她的,看情况压根守在外头好些个时辰餐风宿露,寒风有些入肺了。

  “我又不会走,你这是何必……”她咬着杯缘,从小失去亲生母亲的他一直没有安全感。

  “看着你我才能放心。”

  “你不会决定要把我拴在裤腰带上带着走吧?”真的只是玩笑话,一觉起来之前的怒气已经不见,生下的是心平气和。

  他竟然眼睛发亮,勾唇微笑,“可以吗?我可以这么想吗?”

  “不可以!”她坚定断了他的诡念。

  这家伙几岁人了,还分不清玩笑跟真实。

  掀被下床,躋上绣鞋,她瞧见不该在她屋子里出现的东西——散发着香气的暖炉,炭火正旺着的暖笼。

  村子靠山,素来比平地还要冷上一些,这两样东西肯定是他彻夜要人去弄来的。

  不过,知道要替她张罗一堆事物,自己却不记得该换衣服,到底是他的心里只惦记着她忘了自己,还是本来就这么粗心大意?

  “小青姑娘,姑娘起床了吗?”门上削啄声响起,接着“吱呀”的被推了开来,露出旺婶的脸来。

  “旺婶,一早有事?”

  这些年行医,她的眼界逐渐宽广,就算一大早被外人看见屋子里头孤男寡女的,她也不觉拘束害羞。

  她已经不再是皇宫里头的那个小宫女。

  心胸坦荡就算旁人要用有颜色的眼光来看你那也是他家的事。

  旺婶手提三层楼空八宝食盒,很快把早膳铺了一桌,三样凉菜,三样热食,三样甜点,一盅热腾腾的稀饭,分量不多,菜色却很丰盛。

  “这位爷吩咐我一早煮稀饭来,希望这些样式你会满意。”

  “谢谢旺婶,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大爷给的银子还有剩很多,要不午膳,晚膳都可以包在我身上。”一给五两银子一顿饭,这么大方的主子要去哪里找,多多益善。

  “没你的事,下去吧。”闻人纣可不喜欢这唠叨的大婶,很习惯的指使着人。

  旺婶可见识过这位大爷的气度,向来就连旺叔也拿她没辙的嘴儿一闭,安静如蚌珠。

  有钱能使鬼推磨,还真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她看着桌上丰盛的早点,也不客气,拉着椅子便坐,“吃人嘴软,这些不会在你要给我的一百两黄金里面吧?”

  一百两白银等值一千到一千五百文的铜钱,一两黄金差不多是等值八至十一两的白银,一百两黄金,可以买多少药品,救治多少贫困人家……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瞧她的馋相,闻人纣却看得满心欢喜。

  “谁知道,那么多年人总是会变的。”

  “往后你跟我一起就会知道我哪里不一样,哪里一直都没有变。”他的人变了,可是他的心始终如一拴在一个姑娘身上。

  她盛了三碗的粥。

  “也请策云先生一块用餐吧。”这饭菜足够三、五人用了。

  “我让他办事去了。”

  他奴役起人来都这么不遗余力啊,瞄他一眼,她只敢在心里嘀咕。

  这也难怪,他是什么出身,现在又一身富贵,没有看到他身边处处跟着蚂蚁一样成堆的人就已经很谢天谢地了。

  “用过饭我跟你下山,我听说你只在白银镇逗留几天,行程很赶?”果然是用银子煮的菜,猪油放的多,小白菜也香。

  “原来预计今天就要启程的。”他的产业布遍全国,白银镇不过是个小据点。

  “这样啊……”她咬着筷子,“你那关节寒症是怎么造成的?”

  既然行程匆忙,看起来她得想个法子双管齐下,尽快坚决他的不舒服。

  “那是我在走南闯北的时候,有一年我想把太行山的木材,竹子,野麻还有玉石引进到京城,路上遇到了劫匪,我们一行人躲进山沟子,屋漏偏逢连夜雨,在等待救兵的同时山沟下起了好几十天的大雨,这寒症也就这样染下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其中惊险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我看是脱险后回来的你不听劝,就这样皮皮的又到处乱跑吧,也因为这样小寒症变成了宿疾,才导致现在它想痛就卯起来痛,也不管春寒还是冬冷了。”

  “小青姑娘英明。”他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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