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陈毓华 > 囊中妻 >


  应该是北京的胡同里吧,一觉醒来,换了时空地点。

  光阴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它能让许多在心里过不去的都变成过去,让人回到他该在的轨道上。

  路有点陡,却对他无妨,高级的房车、优秀的避震器,就有着好处。

  他在车子里打盹,对周遭的环境看也不看,心里想的是下一个行程。

  这几年他跨进土地开发这领域来。

  今天让他亲自探查的是一块谈了很久的地。

  不是难谈,是他分不开身。

  权力的最高峰背后付出的是有着非常人所能企及的心血,在他累极了的时候多想有人可以分个肩膀给他休息、替他分忧,当然这样的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义无反顾的往前走,就算这些无用的念头有时候来得又快有猛,他也总能立刻摘除,用最短的时间恢复气定神闲。

  他闭眼小寐,难得的松弛,朦胧间差点睡着了。

  “总裁,工地到了。”这次随行的还有近卫,他善尽提醒的责任。

  鹰司龢张眼,眼中一片清明。

  司机开了车门,他踏上这块在山腰上已经整地完毕的土地。

  三三两两的工人还有挖土机,轰隆隆的机械声跟这四周的绿意还有山峰很不搭调。

  监工潘邺看见大头驾到,忙不迭的出来迎接。

  落坐、奉茶,少不了的进度报告正要开始,看得出来是已准备多时,要给鹰司龢一个完美的印象。

  监工的说明很简单扼要,铁皮屋里有一段时间只有他跟吊扇的声音。

  没人注意有颗头颅从门外往内探了探,接着砰地推开不是太坚固的门,发难了。

  球棒不分青红皂白的,一棍子过来敲翻竖立的白板,连带掀翻桌子,茶水文件安全帽全落了地。

  水渍溅上鹰司龢做工精细的皮鞋,他看了眼,还有心情抽了张纸巾抹去水痕。

  铁皮屋里的工人们都傻了眼。

  这演的是哪一出?

  “鹰司,你看该怎么办?”近卫问。

  “这点小事还用得着问我吗?”这时候的他显得异常抽离无情。

  近卫只好开口,“你、你、你还有你,在那里发什么呆,还不把人抓住,难道要等他把东西全砸了吗?”唆使人他最会了。

  男孩打坏东西却不见有人来阻止,他怔了下,一双比常人还要大的牛眼往鹰司龢瞧过来,认定目标,吼了声,朝他冲过来了。

  众人急忙围过来,男孩猛虎难敌猴拳,根本敌不过好几个身材粗壮的大男人。

  被架住后,男孩慌了的嘴里开始冒出不干不净的脏话,圈圈叉叉的骂得可凶了。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你们这里最近的警局在哪?还不绑了送去!”近卫吆喝道。

  “近卫先生,这孩子……是我们同一个村子的人,可不可以不要送警察局?”潘邺求情道。

  “你保证他下次不会再来闹?”原来认识,难怪众人一开始反应那么慢。

  “这……”

  “这不就结了,快点带走,鹰司先生的时间宝贵得很。”当黑脸他最行。

  小男孩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惧,嘴巴张了张,却也不肯求饶。

  “慢着!”一道气喘吁吁的女声适时响起,姚窈的身形挡住了门口。

  很简单的服饰,普普风T恤、橄榄绿休闲裤,脚踩复古黑白布鞋,巴掌脸精致俏丽,一尊玉做似的人儿就梦幻的站在那。

  鹰司龢的心在狂颠。

  “潘大哥,对不起,我没拦住小宇,他来给你找麻烦了。”在太阳下奔跑一阵,此刻进到阴凉的铁皮工寮里,眼睛里都还金星乱蹦,也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人。

  “是这样啊~”一看见她,潘邺立刻表情一缓。

  姚窈跨进来,“他刚刚听了陆大叔的话,什么都没弄清楚……潘大哥,实在对不起。”站定,眼光投向低下头的小子。

  “怎么,又有人来找麻烦了?”欣赏着美女粉嫩的双颊,声音不自觉放柔,粗犷的男人变成了绕指柔。

  “唉,没事了,可以让我把小宇带回去吗?”

  “可以,没问题。”顺水人情何乐不为。

  “谢谢潘大哥。”

  鹰司龢安安静静的看着,心里却有把火在烧。

  这女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跟男人打情骂俏,当他死啦!

  两个工人一听潘邺说要放人,自然松了手。

  “姚姐姐……”小宇嗫嚅,神色不安的像是这时才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向潘叔叔道歉,我们就回家了。”姚窈殷殷叮咛。

  小宇不是正常的孩子,大家都不会跟他太计较。

  他乖乖的鞠躬道歉,然后仰起脸等待姚窈的赞美。

  她摸了摸他的头,这才感觉到后头一阵异样,那种明目张胆的注视像是要在她的后脑勺烧出个洞来,其实应该说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一踏进工寮就有了,只是她一心牵挂着小宇的事直到现在才有心思注意,是谁这么没礼貌这样看人的?

  她转头,起先对上的是精绣袖子上的白金纽扣,然后是质感一流的三件式西装,最后停留在那张见过就不会忘的阳刚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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