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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紫君未只出个声就让小徒弟不敢轻举妄动,其他喝汤的人看见他的出现,一下闹烘烘的信远斋静得连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

  他那头金发城里的人没有不认识,加上他惯宠的马他走到哪跟到哪,瞧,这会儿它不正眯着马眼鄙视他们。

  说是无法无天也不为过。

  “紫爷。”小徒弟哪敢有二话,清了上座,恭敬的送上四碗冰镇酸梅汤,连小点心也张罗了四色,态度不敢有点怠慢。

  他这次倒是学乖,连烈马的份也给算上了。

  有人出头对兔兔来说没什么不好,她也不客气,把酸梅汤喝个精光,但对小点心却是看也不看。

  她剩下的,一马一鹅皆觊觎着,却碍于紫君未凌厉的眼神不是很敢放肆。

  紫君未双臂交叉在胸口,君临天下的低俯着眼看兔兔吃东西,仿佛这就是他的责任。

  他没开口,信远斋里头也没一个客人敢喘气。

  “呃,你站那么高,兔兔觉得压迫感很重,吃不下去。”她嗯嘴,万般委屈的模样。

  紫君未莫测高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在长条椅上落坐。

  可以想见整个店里头的人或多或少都松了一口气。

  就算坐着,他的高度还是很惊人,兔兔还是要很吃力的仰高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刚才她急着离开高塔,只把他当软垫用,现在两人的距离并不比那时近,她却有心情打量他。

  其实,他的脸并不凶恶,眉宇是很斯文的那一型,只是不说话时冷峻的神情太过冷酷,至于他的眼神兔兔不会形容,因为……很复杂,有像动物们的温驯柔软,也有冰冷无情,很不好描绘的一个人就是。

  跟动物相处久了,她感觉得出来,这个熊样的大男人没恶意,还有一股子她也说不出来的感觉,所以,她很放心。

  “你身上一两肉都不到,东西都要吃掉。”她那小鸟般的胃口是怎么回事?对她,紫君未有一大堆疑问。

  “吃了会吐。”她摇头,吃不下,也不想吃。

  “这不是荤食。”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荤都不能沾?什么鬼道理!

  “我还有重大任务,不是专程出来吃东西的。”食物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生命里最重要的,肚子是要填饱,但也仅仅这样。

  “哦,什么任务?”

  “我要去找嬷嬷。”感觉上,嬷嬷很久不出现了。

  “我说知道你就跟我去吗?”

  兔兔想想认真的点头。

  “那跟我走吧!”

  探身就要下桌,想不到被紫君未一捞,上了他粗壮的胳臂。

  “呀。”她轻呼。为了怕跌倒,不得不紧紧抓住他的肩头。

  “我不会让你跌下来的。”他说话总是平铺直述,却别有一番值得他人信赖的味道。

  兔兔咯咯笑,这一笑,如春风吹过大地,紫君未看不见她愉悦的表情,却从座上客人如痴如醉的脸上看到注解。

  “再看,我就让人把你们的狗眼挖出来当弹珠弹!”他的阴骛只消抛个眼,就让人发抖打颤,冷汗涔涔。

  噤声、低头、把眼睛别开,这是众人唯一的选择。金发、红马,眼前的人可是成都最大的恶势力,官商都怕他,他们只是混吃等死的小老百姓,惹不起。

  “你不是普通的凶耶。”兔兔觉得紫君未以大欺小。

  紫君未什么都没说。

  这是吃人的天下,弱,只有被人欺凌致死没有第二条路。

  “这是你的家啊?”好大,嬷嬷应不会在这。

  平常人家不会把兵器、木塔、铜人、算盘水钟通通摆在屋里,但紫君未倒是一视同仁得很。

  “这些都是什么?”

  “我发明的一些小东西,不是很重要的。”他不是敷衍她,对他来说这些只是小部分的发明,真的有趣的,还在他手中。

  他带着她一一看过、玩过。

  两人来到大厅的酒池肉林她又问:“好臭!你家的水池太久没清,是不是仆人们偷懒,还是你发放的工钱太低才没人愿意帮你做事?”

  “这是男人喝酒作乐的地方。”紫君未掀起一字眉,对她的批评起先很有心的听着,慢慢发现她的话还真不少,沿路回来除了一开始还安静了好一会,就一直是滔滔不绝的,像几百年没开口讲过话一样。

  这也怪不得她,一想到她一个人不知道在塔里关了多久,他就觉得气闷。

  “那女眷饮酒作乐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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