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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浣儿也吃。”他一口就解决了这块饼皮。

  她满意的也将剩下的饼塞入自己的小口中。

  “哥哥答应会给妳找一个真心疼妳的人家照顾妳的。”他对她保证道。

  如果说,他们的感情是从一块缸炉烧饼开始,那么,往后的共患难绝对是孙上陇始料未及的。

  “你可是替自己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吶。”

  大堂上,国字脸的南平大将军不怒则威,眼前放着湘城县志还有县图,拿着一双虎目眄着那抱着孙上陇脖子、像小狗儿般,把他身体当玩具似的小丫头片子。

  借着公务之便,他终于见到了这个最近让所有兵士挂在嘴边念兹在兹的风云人物。

  打战行军见到最多的就是死亡。

  看多了,人心都会跟着变硬。

  这会儿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娃儿,还人见人爱,说什么他都得见见。

  两条毛茸茸的小辫子是孙上陇跟申浣浣奋斗了半个时辰的杰作,至于显然太过宽松的袄子是用他穿过的旧袍子改的,穿上几年都绰绰有余了。

  袄子是他花了两个日夜赶出来的,下了公务,放下刀剑,手里拿的就是娘儿们的针线。

  真要他说,抡刀使棍轻巧多了,这针线真不是男人干的,没人知道他十根手指都快被针给戳烂了。

  “属下不会松懈每日军务的。”

  “这桩,我是不担心,你是我从军三十几年来见过最优秀的将才,我是想问问你,军营里头都是一群大老粗,一个毛细娃儿,怎么生养?别忘了,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丫头,就算你每天背来带去,我能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但她总会长大,到时候……我问你,你把她要往哪搁?”

  “这两年边境景况一直不好,我也问过几户人家有无意愿收留她,有的说夜无隔宿粮,吃了这餐都不知道下一顿在哪,有的想要男孩。”多养个孩子,还是赔钱货,普通百姓兴趣缺缺也是能理解,有时对方拒绝的话说得直白也无所谓,他最见不得浣儿每次泪眼汪汪的模样,好像他在做什么残忍的事。

  一回两回,也才几天,竟生出了感情。

  始料未及的。

  结果最后他只能把人带在身边。

  “如果真的照顾不来,回到衮州交给我那婆娘,给她事情忙,免得没事老在我耳边唠叨。”

  军队行进迁徙不定,少有将家眷带在身边的,可南平军不同,时局不宁,谁也不放心把一家几口人放在鞭长莫及又饱受箝制的地方,大将军反复考量,几年前逐渐将家人迁移到驻军所在的衮州。

  为此,天子非常不悦,与大将军的冲突没少过,可是在国家没有休止的水涝、旱灾,家臣举兵叛变,北境有患、南疆有二十七部族虎视眈眈、西域有紫皇国的情况下,实在也拿南平军无可奈何。

  “谢大将军。”

  两人在谈话的当头,申浣浣却因为无聊,呼呼的睡着了,才半个月滋润下来,个头虽然还是比不上同年龄的孩子,身上却长肉了,面黄肌瘦的脸蛋逐渐有了该有的红润神采。

  孙上陇试着把她放到椅子上,她却很喜欢他这人肉垫子,死不松手,她闭着眼睛勾着傻呵呵的笑,磨蹭着又往上爬,舒服的窝在他的胸口。

  又不能硬把她拔下来,只好顾左言他,“我去巡视过湘城的水利,发现这里每到春夏会发生干旱,水源地的水因为水道沟渠不足,无法有效的灌溉田地,属下认为需要派人去引流通渠。”

  “引流通渠……”南平大将军摩挲着下巴的胡髭。“这可是大工程,我们不是府衙,也没那资金,暂时先搁着吧。”

  “可是上头迟迟不派人来,湘城百废待举,农时可是耽搁不得的,这事其实也不难,只要……”孙上陇指着平铺在桌上的县图上一点,偏巧申浣浣和他配合得那么恰到好处,一溜透明的口水正滴在那个点上,留下参与的痕迹。

  “就说这样不成的。”大将军忍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孙上陇很奶娘的替她抹掉口水。是啊,这真难倒了他。

  从军三年,大小战役都没打倒他,如今,却被怀里的丫头弄得头大如斗。

  他向大将军告了声罪,经过重重院落,回到自己的小屋。

  “丫头,醒醒。”轻拍她的颊。

  一脸惺忪的申浣浣随着大眼甫睁马上显得精神,要说她跟其它小孩很不一样的地方就在这,她不贪睡。

  这样的没有安全感,教人心疼。

  “妳每天跟着我起早摸黑的,真是为难妳了。”

  “浣浣不为难……”但嘴巴说着却又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小腿垂在床沿。

  “浣儿,妳知道大哥不会抛下妳的,不过,军营重地带着妳做事虽然别人不会说话,可也不成体统,妳九岁了,哥哥说的话妳一定听得懂,妳能自己在屋子里打发时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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