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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那辆日本小房车,原来是唐小姐在离家前两天,到一间租车行租的。”亚良又加上一句:“不信你问亚胜,我进来之前他告诉我的,他就是不敢告诉老爷。”

  “叫亚胜进来!”

  不久亚胜进来了:“老爷,我是负责调查那部小房车的,查了几天,今天早上到ABC行,那儿的老板说,那部车是他们的。他已经报告警方,车子是一位叫唐玉媚的小姐租去。”

  “同名同姓未必同人。”

  “他看过报刊上唐小姐的相片。”

  “想办法安排我和那个老板见面……”

  “租车的真是这个女人?”高共荣把玉媚的相片放在张老板的面前。

  “是她!”老板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眼耳口鼻都一模一样?”高共荣瞪住他。

  “她来的时候梳个髻,穿件旗袍、戴个黑眼镜。她的眼睛我没看清楚,但鼻梁、口型、下巴都一样,说话很慢很轻、很温柔。我已经告诉亚胜哥:她大约五呎五吋,丰满,三十多岁的贵妇。”

  “我想看看她的字迹!”

  “什么字迹?”

  “你把车匙交给她,她一定要在租车的表格上签名。”

  “我们不用顾客签名,签了名找不到人一样没有用,我们会抄下她的身份证号码、姓名及电话号码。”老板把一本簿放在高共荣面前:“这位唐小姐由美国回来的,她让我抄下她的护照的名字、证件号码,这是她香港的居处和电话。她还告诉我,她租车一个月是想一个人开车到处游玩,她说她以前是住在这儿的。”

  高共荣拿出小册子来,对准了护照号码,地址是若望的,电话也是若望的……一切都没有错。

  于是,高共荣相信玉媚自杀而死,更相信她因为不能解决肚里的孩子而自杀。因此,高共荣感到很内疚。

  高共荣血压高,唐玉媚去世后,他常常有头晕的现象。

  若望知道了也不敢再迫父亲,他只有自己难过。

  他心情低落的时候,唐玉媚回来,总算令若望有点生气,何况玉媚一向又很关心他、疼惜他。

  玉媚一死,疼惜他的人又少了一个。

  应该说,没有人再会疼惜他了。

  他知道玉媚去世的消息,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跟人说过话。上学听课,放学回家,有时候躲在玉媚睡过的房间偷偷哭泣。

  田瑛也很难过,她和玉媚相处的日子不多,但她喜欢玉媚,因为玉媚爱护若望。

  如若在平时,她安慰若望,可能若望的心情很快会平复。但是,自从若望生辰后的第二天,若望总是不肯让田瑛接近他,也不肯跟田瑛主动说一句话,这令田瑛很难过,也为若望担心。

  若望由二十二岁生日后开始消瘦,精神也不大好,面色也差,短短的日子,他失意又失去他一向视作半个母亲的玉媚,他实在难以支持。

  若望像一点生气也没有,一点欢笑声也没有。田瑛常问自己:是否需要负责?

  和若望在一起既然快乐,为什么要拒绝他?诺言,诺言,真是要命!

  如今,她只能远远地看着若望,在心里关怀他,甚至同桌吃饭,她也不敢看若望一眼。

  若望也不会看她。有时候,他眼睛会看住饭碗,心里在想媚姨。

  若望又在玉媚房间看玉媚留给他的信:“……梳妆台第三个抽屉放了我一个黑色的日记簿,有空请看第十三页。看完了把日记交给你爸爸,并告诉他,我爱他。”唉!也应该把日记交回给爸!

  若望把日记拿出来,随手翻第十三页——

  我一直认为若望和田瑛很相配:无论外貌、仪表,田瑛一点儿都不像乡下姑娘,都像个千金小姐,她有种贵气。

  我直觉认为田瑛必会爱若望,至于拒绝他,也许她年纪太小,没经验,心理没准备。我记得二十六岁那年开始和共荣谈恋爱,有一次他吻了我,我两天不跟他说话,也分不清楚是害羞?还是生气?后来共荣又送礼又道歉,我们又和好如初。那时候我已经不年轻了,又何况田瑛那么小?我想,田瑛将来一定会爱若望的。

  看他们闹别扭,若望在赌气,今天忍不住向田瑛问个清楚明白:原来田瑛对若望印象也很好,只是,她吞吞吐吐的告诉我她已有了未婚夫,她不能三心两意。这也难怪她,做人要守信,可苦了若望,他是失意到底了。如果因为她小,不懂爱情,若望还可以等她,改变她、引导她。但她有未婚夫,就算田瑛爱若望,他们两个人始终没有结果。

  若望应该对田瑛死心,这是无花果,但是,我又怎忍心开口告诉他……

  若望把日记合上,他没有能力再看下去,因为每个字都像一根针,针针刺向他的心房,他痛不欲生。

  是的,如果她太小,不懂情,他可以原谅,可以等,但她竟然有了未婚夫……

  她一直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的:没有家、没有亲人、孓然一身。因此若望对她由怜生爱,给她加倍的保护。谁知道她竟然连未婚夫也有了,根本不希罕他的关怀。

  他突然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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