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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这天,卢占美开了跑车到学校,特地接妹妹和贝儿放学去吃茶,看戏。

  “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们。”贝儿知道今非昔比,因为她已经名花有主,不敢再接受卢占美的邀约。

  “有什么事?”占美搭着她的肩膀:“我开车送你去办。”

  “我要去疗养院探望爸爸。”

  “朱伯的病还没有好?我也应该去问候他老人家,我和你一起去。”

  “不,医生咐咐,爸爸暂时不能见客,他正在静养。”贝儿推开他的手,她已经看见汽车停在街尾。

  “我答应你不吵他。”

  “不,改天吧。”

  “贝儿,你变了,对我既生疏又像有点讨厌。”贝儿一向和卢占美有来往:“是我做错事吗?”

  “你没有做错事,是我不好,最近我有很多事情要办,改天有空我请你喝茶。”贝儿说完,转身便跑,她上了汽车,意外地,她看见白祖利坐在车厢里,他铁黑着脸,似乎很不高兴。

  “祖利,你怎会来的?”贝儿看见他,既意外又高兴。

  “今天空闲些,特地来接你,想不到看了一套活剧。”

  “活剧?”

  “刚才和你拉拉扯扯,搭肩揽腰的男人是谁?”

  “你说卢占美,他是我同学的哥哥。”

  “是你以前的情哥吧,否则怎会这样亲热?”

  “不,祖利,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我们是清白的。”

  “别忘了你已经是有夫之妇。”祖利沉着声对司机说:“回家!”

  当天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白祖利就对贝儿说:“明天不要上学!”

  “不,你答应过让我念书的。”

  “念书只不过求学问,想有学问不一定要上学,我请补习老师回来教你,一个不够请三个。”

  “我知道你为了卢占美不开心,我答应你以后不再和他说话。”贝儿喜欢念书,她一定要争取。

  “我信任你,我知道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但是,我不信任别人,有谁喜欢自己的妻子让别个男人毛手毛脚。”

  白祖利一个晚上软硬兼施,贝儿被他一句出嫁从夫压住,终于投降了。

  白祖利不单只不让贝儿上学,除了去探望朱伯,不准她单独出外,而且不欢迎石浩泉探访,连茱莉也不欢迎。

  “我要把你的身份提高,好让爸妈相信你是位名门淑女,你和那些吧女来往,那岂不证明你也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贝儿为了想做白家媳妇,她又再一次退让了。

  她变成了囚在笼里的金丝雀。

  白祖利和贝儿同居两个月,朱伯终于去世了,他没有享过福,一直与死神搏斗,有十个特护也没有用,他没有机会住进祖利送给他和朱太太的新房子,他没有看见女儿和白祖利正式结婚。他是抱憾而终的。

  朱伯去世,令贝儿十分悲伤,她天天哭,吃不下也睡不着,白祖利怕她郁病,带她去日本玩了两个星期。

  那时候,白祖利实在是对贝儿很不错的,贝儿以为自己已找到了幸福。

  但是,贝儿不明白,白祖利为什么每天晚上都逼她吃一颗药丸。

  “那是维他命,吃了对身体好。”

  “我身体一向很好,我怕吃药,我不要吃!”

  “好吧,我坦自告诉你,那是避孕丸,吃了不会生孩子的。”

  “避孕丸?为什么要避孕?”贝儿有点不高兴:“你不喜欢我们有孩子?”

  “不是不喜欢,是不能。”

  “爸爸死前希望我尽快跟你生孩子,因为朱家后代只有我一个人,我答应过爸爸,我不能令他失望!”

  “他人都死了,又怎会失望?”白祖利不以为然:“我们还没有结婚,我们是不能生孩子的,你明白没有?”

  “你不是要和我结婚吗?”

  “都是为了要和你结婚呀!如果让我的父母知道我们未结婚就同居、生子,他们一定以为你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你可以不承认做过CLUB女,不承认和我同居。孩子呢?送到孤儿院?”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两个月后,我妈妈生日,那天她一定心情好,我求她,她多半答应。”

  两个月,贝儿仿佛看见前面一片光明的远景。

  这天,贝儿由外面回来,看见白祖利钦黑着脸坐在厅中。

  “你去哪儿?”

  “去看茱莉,她快要结婚了,她的丈夫是个帮办。”贝儿靠在他的身边:“她打电话来请我去吃中饭,刚巧司机不在,所以我自己乘计程车,祖利,你不用担心,茱莉不再做CLUB女了。”

  “我为什么要担心她?我担心的是你,茱莉的底肮脏,你和她在一起,连你自己也被贬低了,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你不准离家半步,我买了架钢琴送给你,由明天开始,你学弹琴学插花,加上你要补习,够忙的了。”

  其实,贝儿是相当寂寞的,平时,她被关在家里,不得离家半步,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直到现在,她仍然不能原谅继母,所以,她没有去探望她,朱太太也不敢来,同学早就没有来往了,至于茱莉,别说白祖利严禁她们来往,茱莉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她也很忙碌。

  每逢过年过节,贝儿就更加寂寞,因为除夕、大年初一、端午、中秋、圣诞节、白祖利生日、元宵节白祖利一定要回家吃饭,有时候,还要在家中度宿,贝儿只有一个人,人对影儿,影对人,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时间一天天过去,贝儿以自修生的身份去参加中学会考,及格了,她本来想去念预科,白祖利反对,她只好又在家中继续补习。

  最近,白祖利常常很晚才回家,贝儿不敢睡,坐着等他回来,有时候,一直等到天亮。

  这天,贝儿实在忍不住了:“你最近忙什么?常常不回家?”

  “忙做生意,你吃的喝的不用钱?”白祖利盯她一眼。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最好不要过问我的事,吃你的安乐饭吧。”

  “你在外面胡混我也不能管?”

  “就算我在外面胡混又怎样?你凭什么管我,你又不是我太太。”

  “你……”贝儿吃了一惊:“你自己说过几次,虽然你的父母不承认,但是,你是把我当太太看待的。”

  “我把你当太太又怎样?我父母不要你,谁叫你是个CLUB女。”

  “啊,原来你也这样想,好!”贝儿回到房间,把皮箱拉出来,随便抓几件粗衣服,白祖利连忙追进来:“贝儿,你在干什么?”

  “我这CLUB女不配和你共同生活,我现在就离去。”

  “不,不要,贝儿。”白祖利捉住她的手:“最近我工作忙,心情不好,随口乱说话,我向你道歉,你不要走,我不能够没有你。”

  “我们根本没有结果。”

  “有结果。我今天回来正想告诉你,妈妈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现在,就只要过爸爸那一关,我最近这样拚命做事,其实也是为了争取父亲的好感,好等他答应我们的婚事,我一片苦心,你不单只不支持,不鼓励,还跟我呕气。”

  贝儿听了,立刻心软:“你又没有告诉我,我怎知道你受了这许多委屈。”

  “你还要不要离开我?”

  贝儿摇一下头:“这个世界上,我除了你,什么也没有了,我还能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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