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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抱起浣玢,继崴将她放到床上,褪去她身上的束缚,卷起了一场惊涛骇浪的激情。

  “对不起。”明知这三个字无法改变事实,继崴还是忍不住地再三重复。

  昨晚他们倦得在彼此的怀里沉沉人睡,他可以不去想之后该如何面对浣玢,但现在夜晚走了,白天来了,欲望的迷咒也慢慢退去,他应该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做个交代。她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子,她会把第一次给了他,相信在她的心里对他有很深的情感,可是眼前除了道歉,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强颜欢笑,浣玢既勇敢又潇洒地说道:“我又不是未成年少女,我可以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听人家说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容易干柴烈火,而昨晚的事充其量也不过如此而已。她知道他不可能爱她,昨晚的一切只是很自然地发生,没有勉强,也没有强迫,她不能因为这么一件意外,就要唐继崴拿自己的一生来赔偿,他根本没有亏欠她什么,是她自己甘心乐意。

  浣玢的洒脱让继崴感到心疼,他宁愿她对自己提出要求,而不是这么委屈自己。

  “浣玢……”

  “昨晚没回去,唐大哥一定很心急,我们还是早一点回去。”她不知道自己对他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她只知道,昨晚是她作过最美的一次梦,她一点也不后悔,它的点点滴滴,将会永远存在她记忆的深处。

  如果事情可以就此告一段落,那是每个男人求之不得的结果,可是他无法漠视自己心里的不安,当作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浣玢,只要你愿意,我们两个可以结婚。”其实,他并不想跟她就此步上结婚礼堂,因为这对她是不公平的,她不该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可是……

  原本打算往屋外走去的脚步因继崴的话停了下来,浣玢转向他,轻柔地询问道:“这是你想要的吗?”

  “我……”撒谎不是,坦诚也不是,看着她纯真的脸庞,是那么的温柔、善良,继崴难以启齿地闭上了嘴巴。

  温柔地微微一笑,浣玢一副很轻松地说道:“婚姻是很神圣,不可以随便。”

  没错,婚姻不是儿戏,它是很神圣的,它不该只是一时的责任问题;虽然他现在可以跟浣玢步上结婚礼堂,以示他愿意负责,可是结了婚之后,他是不是也可以表现出这么负责任的态度,信守对婚姻的承诺——用爱守候着她?他不否认,她对他来说是很特别的,她挑起了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可是,他无法爱她,不是他不想爱上她,是他没有勇气爱上她。

  什么时候对人失去了信心,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个午后,他从小就认知的事实被戳破了,原来他所谓的真实只是虚伪的假像。

  那天,阳光好强,天气很美,满脑子全是音乐的他,根本受不了教室的沉闷,于是他翻墙跷了课,想跑回家里背他的吉他到河边创作,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竟让他撞见了那么丑陋的画面——他始终以为端庄、贤淑的母亲跟一个陌生男人全身赤裸的在床上耳鬓厮磨,嘴里发出**的嘻笑声。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不停地说服自己那是一场噩梦,然而,当母亲发现他就站在门边目睹她的放浪形骇,不仅不感到羞耻,反而觉得她的兴致全被他给破坏掉,他的期望慢慢地消逝。看着他们当着他的面正大光明地着装,亲密地搂着说要上宾馆继续被打断的欢愉,他终于无法欺骗自己那是假的。

  一直以为是父亲对不起母亲,父亲花心,对婚姻不忠贞,视爱情为游戏,母亲明明有满肚子的委屈,却要强颜欢笑,摆出大家闺秀的姿态,跟别人一起分享她的丈夫,还要对父亲的放荡行径视而不见。他恨父亲,同情母亲,为了母亲,他跟父亲形同陌路,然而,老天爷却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想不到,在他愤慨地为母亲打抱不平之际,母亲跟父亲竟是同一种人。

  对父亲和母亲来说,婚姻不是此生不渝的承诺,也没有所谓的爱,在人前,他们相敬如宾,他们甘心乐意地守住他们的婚姻,虽然做丈夫的风流了点,但是他们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美好,可是事实上,这些不过是为了保住家族面子所做的伪装。

  曾经让自己最信任、最袒护的人,一转眼,却成了伤害自己最深的人,这是何其的残酷、悲哀,他对人的信心荡然无存,他的感情从此深藏在他的音乐里,不再投注在任何人的身上,因为他已经无法分辨这世间的假假真真、虚虚实实。一次的伤害已经够了,他不想再承受另一次椎心刺骨的伤害。

  “唐继崴!”看着陷入沉思,久久不发一辞的继崴,浣玢轻声唤着。

  从思绪里回过神来,他彷佛没经过刚才的沉默,指正道:“继崴。”

  “继崴?”眨了眨眼睛,浣玢一脸搞不清楚他意思的模样。

  “我希望你叫我‘继崴’。”

  微微一笑,表示没有异议,她跟着说道:“该回去了。”

  “浣玢,你……”

  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浣玢摇摇头,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可以吗?”说着,她迳自往外走去。

  望着浣玢倔强的背影,继崴心里翻腾的是万般的不舍与挣扎,他很后悔,后悔不该让欲望主宰自己,可是,真可以重新来过,他只怕还是无法当自己的主人。不管怎么说,他终究要当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一看到浣玢和继崴从地下室的楼梯走了上来,凯崴马上从沙发跳了起来,迎上前去。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稳,也不晓得是因为外头的风雨声太大,还是因为心里觉得不安,天一亮,他就等不及地返回客厅等人。

  “浣玢,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下意识地将浣玢拉离继崴,凯崴急切地在她的脸上梭巡,想从中窥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对不起,昨晚雨下得太大,我们实在没办法开车下山,而且山上没有电话,我们也没办法打电话告诉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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