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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做好事,皇上可以赏赐,犯了错,皇上可以圈禁,尝尽了甜头和苦头,五弟自然会明白即使贵为皇上的弟弟,也当知法守法。”

  点了点头,皇上满意地笑道:“这倒是一计。”

  “皇上以公义治国,赏罚分明,谁还会敢行凶不为善?”

  “赏罚分明是吗?三弟,你应该常常待在朕的身边给朕出主意。”

  “皇上身边有很多股肱大臣,他们都是贤能之士,有他们辅佐皇上,皇上哪用得着臣弟?臣弟原本就是一个不爱受束缚的人,若是皇上不嫌弃臣弟棋艺不精,可以让臣弟偶尔进宫陪皇上对弈。”

  “那些股肱大臣哪能比得上你?”

  “皇上太偏袒臣弟了。”

  手一摆,皇上语重心长地道:“朕知道你的心。”

  顿了半晌,玄祯别有含意地响应:“若是皇上真懂臣弟的心,那就请皇上让臣弟当个清闲的王爷。”

  每次皇上单独召见他,他总觉得像是上战场打了一场苦战——殚尽力竭,外人羡慕他贵为王爷,他倒宁可当个平凡的小老百姓,不必算计,人生一乐。

  “三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从宫里回王府这一路上,铁汉看主子一脸阴沉,好像有什么心事,不过,他也知道在外头不可以乱说话,总要等到进了书房关起门来,他才敢上前关心。

  摇了摇头,玄祯随即闭目养神。

  看到这种情形,飞天已经猜到七八分,他巧妙地支开铁汉,“三爷乏了,你去膳房让下人准备一碗参茶和一些糕点。”

  “喔!”没有多想,铁汉为了主子赶紧领命办事去。

  “我看三爷气色不佳,是不是皇上给三爷找难题?”

  “皇上拿五弟做了一篇文章考我。”

  “皇上这篇文章如何着手?”

  玄祯把御书房的情况说了一遍。

  一笑,飞天沉思地道来:“五爷能有多大的本事,皇上难道还会摸不清吗?谁都知道五爷和六爷成天粘在一块,六爷倒也是个聪明人,就是怕事了点,五爷摆脱不了六爷的牵制,即使有野心也难成气候。”

  神情转为凝重,玄祯闷声道:“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

  “我看六爷这个人迟早会替三爷惹来麻烦。”

  “怎么说?”

  “依常理来看,六爷应该巴结皇上,皇上才是最好的靠山,可是六爷从小就跟皇上处不来,而且伴君如伴虎,怕事的他最好是离危险远一点,因此我猜,他一定认为惟有睿智的三爷有能力保护他和五爷。”

  眼神一沉,玄祯难掩一丝丝的懊恼,“我请皇上对五弟恩威并用,这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皇上若真懂得恩威并用,那倒也未必,就怕皇上不擅长施恩,专于使威。”事实上,皇上不是不擅长施恩,而是更专于使威,皇上毕竟没有三爷的胸襟。

  他知道飞天这话说得含蓄,皇上若真懂得施恩,当今的局势又岂会草木皆兵?

  “三爷也不必太过忧心,六爷这个人出不了什么大主意。”

  “这一点我也明白,六弟格局太小了,最善于在小事上计较,出不了什么大难题,不过对皇上来说,小难题也可以做一篇文章。”

  “见招拆招,三爷没有异心,倒也不怕皇上出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真要想除掉他,想求个自保也会变成有异心。“我喜欢过太平日子。”

  若有所思地笑了,飞天摇了摇头,“过太平日子太委屈三爷了。”

  “怎么会委屈?”

  “三爷是何等聪明之人,平凡无奇的日子对三爷来说一点意思也没有,我以为三爷应该更想试试看能否置身风雨之中而屹立不摇。”

  “你又在耍嘴皮子了。”

  “三爷明鉴。”

  “平凡无奇的日子或许枯燥了些,可是大风大浪未免悲壮。”确实,他又怎么会甘于当个清闲的王爷?可惜当今之势由不得他,他想进,还得先想好后路,人生至此,何苦来哉?

  “三爷所言极是,这人生还真是两难。”

  “人世间若是什么事都可以两全,何来的纷扰?”

  “三爷有此参透,那么何妨放宽心,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大的难事也困不住三爷。”

  他从来没有怀疑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反正就是落个清闲无事的王爷,可是最近老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他这个“王爷”还能不能保得住,他忽然心生一种不确定的感觉,这是因为“她”吗?

  不该如此,怎么可以让一个绣女扰乱了心神思绪?他应该谨记,他的天地容不下她。

  虽然她有什么需要,李总管都会帮她办得妥妥当当,可是今儿个天朗气清,最适合出外走走,她想自个儿上街挑选丝线,顺道欣赏京城的风光。

  进京的时候,她因为坐在马车上,没有机会欣赏这个富裕繁华的京畿之地,来了近一个月,她是该出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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