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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等等。”谭展飞突然说,“我的手机呢?”

  “后方二十米。”阿Ken看了看GPRS,“应该是刚才跑过来的时候掉了。”

  “什么时候了,还管手机,回去买部新的。快开车。”秦漫月急了,像阿冰这样的人,从他手里逃脱,犹如虎口脱险,谁还有心思去管什么手机。

  “后退,我要捡回来。”谭展飞命令。

  “你疯啦。”秦漫月喊。

  “快点儿,后退。”谭展飞拉开车门,准备要下车。

  阿Ken没有办法,只好按照导航的定位后退二十米,秦漫月看到那支黑色的诺基亚手机,躺在草丛边,在左车门的侧边,谭展飞打开车门,倾下身体去捡,秦漫月紧张的盯着后面举起枪的阿冰,她想拉回谭展飞,可是根本拉不动。

  就在他的手接触到手机的瞬间,枪声响起,子弹打入谭展飞的肩膀,他只是抖了一下,迅速握紧手机坐回来。

  阿Ken加大车子速度,如箭一般飞奔出去。

  身后的阿冰嘴边挂着邪魅的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我没有把谭展飞做掉,定金会打回你的账户。”

  他一定是中了那个女人的魔,他低下头来笑了笑,杂草横生的植物后面,他的目光有一种释然的解脱。

  谭展飞用手捂住流血的肩膀,受伤的手紧紧地握住那部几乎用生命换回来的手机,俊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一部破手机,你干吗冒着生命危险区捡啊?值得吗?”秦漫月真的气坏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救回来的命,差一点儿又没了。

  “别哭。”谭展飞拿手给她擦眼泪,目光怜惜。秦漫月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真的不想哭,他死了,不是正好让自己逞心如意了吗?可是脸上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

  “谁哭了?你死了我都不会哭,何况你没死。我才不是担心你,才不是!”她像是要辩解,可是话语里却透露了她的担心。

  谭展飞苍白的脸上又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就像是他们这么多年所有的隔膜渐渐消退了一般。

  他把冒着生命危险捡起的手机拿起来,手指轻轻地在屏幕上抚摸,像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秦漫月哭红的双眼,颤巍巍的看着他,车厢里静的出奇,他也这样凝视她,不发一言。他不是一个容易表露自己内心的人,哪怕生死关头,都要独自面对困难,所有的痛苦全都吞进肚子里。他以为这辈子得到的都是秦漫月的仇恨,可是今天他突然从她悲伤又坚定地眼睛里读出了另一层含义,那事真真正正的把他放在心上的目光,那是坚定无比的要陪他死于异国他乡的目光,那是他死了她定会难过一生的目光。他真的很想夸赞她的勇敢坚强,她的成长懂事,哪怕他有一天真的离去,她也会将自己照顾妥当。

  他只觉得自己这一场虚惊,受的太值得。从此再也无遗憾。

  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嘴角轻轻地上扬,拿起手上那部他冒着生命危险捡回来的手机。

  “怎么会不值得呢?”他用呢喃一样的声音轻轻地呓语,脸上是许久不曾出现的满足。

  秦漫月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幅画面,像是某种记忆的驱使,她拿去谭展飞的手机,轻轻地按了一下解锁——屏幕灯亮起的一瞬间,秦漫月看到手机屏幕上,是那张他们在马来西亚皇宫门前照的照片。

  他冒死取回的,并不是手机,而是他们的合影。

  若不是珍惜他们的美好时光,怎么会置生死于不顾,若不是绝望他们没有未来,怎么会以死相救这瞬间的甜蜜。

  秦漫月的心理萌发了一种从来未有的苦涩,哭不出,哽在心头,生生的让眼泪吞没了四肢百骸。

  第十章 再见,我亲爱的小公主

  连续十日阴雨绵绵,将整座清榕城笼罩在一片青灰色的烟雨中,四月的天气,在这莫名的阴雨中渐渐转向暖热的迹象。

  从医院VIP病房的位置看下去,草地上绿色的一片青草茵茵,秦漫月撑着一把白色的雨伞,只是套了一件宽大的外套搭配牛仔裤,就急匆匆的来到医院。

  怀里紧紧抱着的,是刚刚熬好的骨头海带汤,放了各种有助身体调养的草药,从中午,用文火熬了一下午。

  她小心翼翼的注意脚下的陆,慢慢的跨过地上的水渍,生怕一个不小心毁坏了手中的保温杯。

  这是谭展飞住院的第十天,手上还绑着绷带,但却恢复了如昔的淡定,内敛。病服松垮的穿在他的身上,丝毫没有一丝病态,更衬的衣服的华贵来。

  他坐在秦漫月曾经享受过的VIP病房里,刚刚结束一个视讯会议。

  清榕的一切又把他推入现实中,他又做回了那个冷静狡诈没有感情的商人谭展飞。

  “骨头海带汤,趁热喝。”秦漫月把汤端到谭展飞面前。谭展飞只允许她每天这个时候过来送汤。

  谭展飞一把拿过她手里的汤,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她的脸上多一秒。那些液体经过他起伏的喉结,姿势潇洒又性感。

  又是骨头海带汤?一旁美艳动人的护士小姐抿着嘴笑,看了十天秦漫月带同一款汤,连里面的草药都不更改,她看着都怕了,喝的人恐怕也腻了吧。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这是谭展飞的女朋友,可是这十天观察下来,这位谭先生对待她的态度,淡漠,冰冷,没有一丝眷恋。所以她断定,这个女人和谭展飞没有一点儿情感关系。

  “谭先生,你家用人真实细心,连送十天骨头汤。”护士小姐像是故意奚落秦漫月。

  用人?秦漫月心里一咯噔,自己无非头发凌乱,未施粉黛,穿得普通了点儿,怎么也不可能和用人挂上钩吧?

  但是,说到这骨头汤,秦漫月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对厨艺并不精通,这个汤还是她请教了婉珍家的一个老阿姨,她嫌麻烦,就总炖这个汤,反正谭展飞每次都喝得一滴不剩下从未抱怨。

  “我喜欢骨头汤。”喝完骨头汤底,谭展飞把碗递回去,冷冷的抬头看了护士一眼,“你从明天起就不用来我病房了。”

  护士的脸色发白,刚才趾高气扬的气势立刻没有了:“谭先生,我做错了什么?”

  “再多说一句话,我保证,你明天就不会出现在这家医院。”他冰冷地嘴唇,像是给她判了死刑。

  护士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立刻出了门。

  秦漫月盯着他冷酷的俊脸发呆。

  一回到清榕,谭展飞在马来西亚所有的温柔和亲近统统变回了曾经的冷酷专制,甚至更加冷漠,他不再亲近秦漫月,不再抱她,更别说吻她了。

  马来西亚之行,难道只是一场镜花水月而已吗?

  她慢慢的拧紧保温杯的盖子,电视上出现新的娱乐新闻,美丽的主持人在电视上播报:“影视歌三栖明星白萧在今年柏林电影节获最佳女主角提名,白萧毫不避讳的回答,本来计划要和男友去日本,但由于男友今日身体欠佳,于是仅是共进晚餐……”

  秦漫月看了谭展飞一眼,他像是很有兴致的盯着电视看,电视上白萧穿着一袭紫色的旗袍,手持香扇,微笑着面对众人,白萧在短短一年半时间迅速蹿红成国际巨星,除了自身的条件和努力之外,最重要的是有谭展飞这个符号靠山,这已经是圈内众所周知的事情了,秦漫月没少听婉珍提过。

  而她秦漫月,不过是谭展飞众多女人之一罢了,他的眼里摆不下她,哪怕他住院的时候允许她来看他,哪怕她住在他海边的白色别墅里,哪怕他特意给她买了一辆兰博金尼,哪怕他们曾经在马来西亚经历了生死。

  她在他眼中,依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情人而已。

  秦漫月把掉在额前的头发扒到耳后,哀愁的眼睛微微的垂下,原本如蝶般忽闪的眸子渐渐地暗淡,她抱起手中的保温杯,说了一句:“我走了。”

  “嗯。”他头也没回。

  这样的谭展飞,让秦漫月不习惯,不喜欢,甚至恼怒。他就这样轻松地把她放在一旁,当做一件摆设,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难道他真的厌倦她了吗?

  白萧生日那天,阿Ken带秦漫月去市区买东西,说是谭展飞交代的,让秦漫月买一样自己喜欢的东西,多贵都行。

  谭展飞还记得,今天也是秦漫月的生日。

  四月十四日,泰但尼克号沉船的日子,谭展飞第一年给她过生日的时候,是在一艘小小的游艇上,他亲手给她做了一个奶酪蓝莓蛋糕,深海三文鱼切片,芝士培根面,意式黑橄榄炒饭,还有可爱的曲奇饼。他花心思为她过生日,她窝在他的怀里,抬头就是淡淡地月光,他说以后就在游轮上结婚,秦漫月笑着嘟嘴:“谁要嫁给你啊。”他一本正经的说:“我又没说新娘是你!”他扑过去拧他耳朵,河东狮吼的问:“你还想娶谁?!”

  她记得那时候自己的笑声,天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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