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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旁支一:觉安】

  1、伤总会结疤

  作者有话要说:提醒下,进入了安安的部分,叙述人是她了.这部分大约两三万字,主要写陈勉离开那三年的故事,也是一段边缘感情.比较和风细雨,大家歇一下,再转入锦年的急风骤雨中去.  陈勉回国前给我电话,向我求婚。

  “安安,到我身边吧。我要你看着我老去。”

  我想我会永远记着这句话,记着听到这句话时心动与怨恨交织的累累情绪。然而我不能接受。是我骨子里在拿腔拿调,还是我为着自尊拒绝做他生命中的配角?

  离开陈勉已经有一阵子,我以为我心如止水。

  在下决断要彻底跟他了结前,我曾质问他:如果我的来临算不得奖励,那么离去算不算得惩罚?

  那3年,候鸟一样的3年。我每次飞去的时候,都暗自期待与满怀喜悦。而每次离开的时候,却无一例外地收获着失望与沮丧。

  我没见过如此执著的人。

  为一份已经不成样的感情,顽强自守,刀枪不入。他一个国家一个国家游历,说起来,也是为她吧。他曾说过,她的梦想是周游世界,她喜欢走路。他虽然渴望平静,但是为了她,他不得不选择用自己的脚去为她丈量土地。他真是个尽职的土地勘测员,每到一个国家,都要买下当地的明信片,拍下很多鲜为人晓的新奇画面。他难道期待着有一天能跟她详细汇报这一切?他为她进行的旅行。用完了自己的一生。

  我真是说不上感动还是觉得可笑。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退场。跟哥哥一样。

  我问过哥,怎么会喜欢锦年呢?

  哥说,如果把他比作函数的坐标,锦年就是那条向他无限靠近却永远抵达不了的曲线。对于这样的曲线,人们往往有仰望的心思。

  陈勉于我或许也一样。他不是我世界的人,也向我紧闭着心扉。我不过是在自己的幻觉中演一场寂寞的戏,演到壮烈牺牲为止。

  高中的时候,他在我们学校操场跑步。一圈一圈,那时候,他身体瘦弱,其貌不扬。总是沉默。偶尔笑一笑,笑起来,用锦年的话说,羞涩得像个小媳妇。我认定他是个火山型的人,爆发的时候,会有让人震撼的能量。

  我风雨无阻地等着他。只为了守候这份属于自己的豆蔻心事。

  有次下暴雨,我依旧在操场擎伞翘望。我以为他不会来。但是他来了。穿着土黄色的胶皮雨衣,淌着水到我身边,“哎,不知道下雨啊?”

  “我。”我低下头,看着沙坑里跳跃的水花,“人家有名字啊。”

  “那个,”他好像有点不安,踌躇着说,“下雨我不跑步,另外,你,你也不要等我。”

  “谁说我等你啊……”我脸腾地热起来,辩解着,“正好,休息嘛,我醒醒脑。”

  他没说什么,抽过我的伞,帮我举着送我回教室。

  雨顺伞沿哒哒落下,那一方晴空,分外幽谧。我不时偷眼看他。他感觉到了,便微微笑笑。我把他的笑吃进嘴里,被胃消化,而后输送到全身各处,荡起浅浅的甜蜜。

  在教室走廊,他犹豫了下,说:“有个说明书,你能给我翻译下吗?”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是英文。很专业的词汇。我也看不大懂。就跟他说:“我得查查字典。明天告诉你好吗?”

  那个晚上,我打电话给哥,在哥的帮助下,终于顺利译完。我哥纳闷说,你们英语老师是不是有毛病啊。这么专业的东西,你一辈子也用不着。

  后来,陈勉英语方面有什么问题都会问我。再后来,我就主动请缨做了他的英语老师。每天吃过中饭,他都会来学校找我,我就在校长室后头的竹林里,为他授课。

  那真是一段非常开心的日子。

  春天的时候,竹子旁边会生出尖尖的笋。陈勉会拿着小铁锹偷偷地刨上几根。我给他望风。校长室的窗子时开时关,把我吓得一惊一颤。陈勉看我那样,摇头说,你真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他是在拿我跟锦年比了。锦年有点人来疯的。我呢,只是心向往而实不能至也。

  “偶尔做做坏事也是很快乐的。”陈勉跟我说。

  我拼命点头。后来,跟着他,我真的做过不少坏事,譬如,去饭店吃饭,看到人家的勺子很是精致,我爱不释手,陈勉说,那就藏一把吧。等买单的时候,我把勺子用餐巾纸裹着塞包里。服务员拿来找钱,开始收拾桌子。我心咚咚跳,提到嗓子眼,三步两步便夺门而跑。陈勉跟出来,笑说,你真像贼。又掏出勺子,举着,喊,捉贼啊。

  “哎,你怎么这么坏呢。”我跳起来够。

  陈勉说:“安安,人是理性兼现实的动物,绝大多数时候都被各种戒条约束着,但不妨碍时不时地任性一把。”

  “恩。”

  我还和他一起去偷农人种的草莓,愚人节的时候给他工友搞恶作剧。也见过他和别人打架,被打得满嘴是血。我很担心,可是他满不在乎,说,流点血没什么的。

  他跟我的哥哥是不一样的,哥哥健康阳光,他幽暗卤莽,却别有生命力。

  最忘不了的,自然是跟他一起学跳舞。

  我们是跟着录象带学的,他握住我的手时,脸也红了,说,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这一出的。

  我笑,“其实不难的。我教你。”

  他脚步有点笨拙。惟恐踩着我。不停看地上。我说,“要自信,把节奏听进去,让自己融入音乐。”

  后来,我又要求他,“投入感情,看着我。”

  他便专注看着我。瞳孔是琥珀一样的褐色。像小动物一样的驯良。

  我望着他眼中倒着的我。

  他哪里知道,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说,要在他瞳孔里住一辈子。从那时候起,我就盲了,再看不到这个世界别的男性。

  “你比锦年要高一点。”他尴尬的时候会没话找话。

  “是啊,我有168。锦年是163。陈勉,你跟我哥哥差不多高。”

  “你有哥哥啊。”

  “恩。”

  “我觉得你很像妹妹。”

  “像锦年,不会啊。”

  “我的意思是,你乖巧温顺,注定要做妹妹的。而锦年不像。她从不叫我哥。你要没有哥,我可以做你哥,谁欺负你,我为你出头。要不,你叫我一声哥。”

  “想得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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