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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你知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我的心很累,很累……无论是上班,下班,吃饭,逛街,甚至我身上这件晚装,从头到脚,这些不属于我的装饰,你从来不会问我的意见,不会问我喜欢或是不喜欢,需要或是不需要。所有一切,全在你的掌控之下,就连要不要成为你的女友,我都没有说NO的资格。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也许你就是要我像这样,做一个连反击之力都没有可怜虫。可笑的是,犯贱是普遍真理,而我也难以免俗。好吧,我犯贱,我就是喜欢被你骂,喜欢被虐。明知道你就像是罂粟花,却控制不住自己贪婪的心。在公司里,仅仅是一墙之隔,曾经以为,我只是以欣赏帅哥为由而像其他部门的女同事一样常常偷看你。当你在万众之中挑中了我,渐渐地,心底那种别样的心思暴露了出来,我无可自拔地迷恋上了你。也许是第一次在那个电梯外,我见到你之后,就已经像别人一样迷恋上了你。”泪水一直在她的眼眶里打着旋,倔强得迟迟不肯落下,可当抬眸再看见他清俊的面容,再也抑制不住地滑了下来,“现在,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算了吧,就这样算了吧……”

  她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丢在了他的身上,如果她没有爱上他,她就不会因为得到了而害怕失去。她害怕习惯了拥有他之后,如果某一天,发现他只是因为生活太无趣逗弄她而已,她会受不了的。

  她的人生本来就是这样黑暗不完美,她总是被上帝的眷顾排除在外的那一个。

  长痛不如短痛,她不要再痛苦下去。

  乐天阴沉着脸:“什么叫算了?”

  “算了吧,你就当行行好,放过我吧。你爱找谁找谁,你想怎么样对别人都可以,我只求你放过我,别让我再像个白痴一样。”

  他猛地将她拉入怀中,可是她将双臂隔在两人之间,不停地啜泣。好不容易听到她心动了,她却又丢下一句要他放开她。

  “放过你什么?你以为我是会随便叫一只阿猫阿狗来当女朋友的人?江文溪,你给我听好了,我允许你走进我的世界,但绝不允许你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

  她一直流着眼泪,听到这一句话又无法控制了,声嘶力竭地说:“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的外表,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你的一切,犹如一团高高在上的光环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很多时候,我都在问自己,你究竟是我的上司,还是我的男友?我讨厌自己总是那样卑微地仰望着你。”

  “我没有要你仰望我,我也没有高高在上,你别忘了,我十年前坐过牢,被判强奸罪入狱。莫非你很介意这个,才要我放过你?”

  她抡起拳起狠狠打向他的胸膛:“你这个白痴!你这个浑蛋!我说了我不是周梦珂,我不是方子贺,我不是他们!”

  “你说了除非我亲口告诉你,我做过,否则你不信,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是被冤枉的,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她停止了捶打,双手紧揪着他的西装领,低垂着头哽咽着。

  乐天见她不说话,不确定地又说了一次:“我是被冤枉的,你信不信?”

  倏然,江文溪抬首,含着泪冲着他狂吼:“信!可你是白痴吗?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我哪里像她了?长得不像,气质不像,人品更不像。你瞎了眼吗?十年前伤一次还不够,十年后的今天,还要和那个已婚女人纠缠不清?你这只猪!”

  这个女人怎么答非所问?乐天完全忽略了她第一个字就说的“信”。

  “我没有和她纠缠不清,我已经说了,你看到她抱着我哭,那你有没有看见我拉开她?我不是一个会在原地等别人回头忏悔的人,断了就是断了。十年前,没有回头,十年后更不会回头。”他顿了顿,“我承认,最初我是想整死你,可你偏偏就是一只任人怎么蹂躏都不死的万年小强。还有,从一开始,硬闯进我生活扰乱我生活的,是你!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烦你,又蠢又呆,整天只会出乱子,我真不知道我是不是天生受虐狂,每天不被你整吐血,就吃不下睡不着。是啊,我是瞎了眼,瞎了眼才会每天不在家吃早饭,舍近求远,绕上半个N市,跑去陪一头猪吃早餐;看不得那只猪为了几百块罚款而难过,公私不分,替她去参加比赛;大年夜,和家人团圆的日子,守了这头猪三个多小时,就为了带她去看场烟花;最傻的是,为了一块烂水晶,跟人家竞标,然后跑去求人家设计师,坐在人家设计室里待了几个小时,就为了将那块水晶穿成一条手链,结果呢?”

  江文溪怔然,抬首看向眼前那双真诚而清澈的星眸,下一秒,她颤着双肩,眼泪再次抑制不住地狂涌而出:“那条手链真的是你亲手做的吗?还是你听到我和周梦珂的对话,现在来哄我?”

  乐天真的快被这个女人逼疯了,咬牙切齿地直视着她,他觉得再和她多说一句,都会吐血而亡,他索性将她拉入怀中,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下去。

  她毫不示弱,回应他的是恶狠狠的一咬,对着他拳打脚踢。

  他在尝到嘴里一股子血腥味时,不怒反笑。今晚的她,像一只发了狂的小母狮子,这才是她的真性情,不会像以前那样,面对他时,总是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他的目光凝视着她,那一头原本梳得整齐的秀发,被夜风吹得已凌乱不堪,那一身精致的晚装,从裙摆一直撕裂到大腿根部,风一吹,她光洁修长的双腿便暴露出来,赤着双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若不是又哭又闹,怎经得起这寒凉的天气。

  不顾她的尖叫撕打,他硬是将她抱起塞进车里,跟着自己也一同挤了进去,双手扣住她的双手腕高高举起,将她整个人按在后座椅上,挑了挑眉,愠道:“江文溪,你是猪啊?我刚才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不明白?!”

  她抽泣着不看他,她不要被冷藏掉,那种灵魂像在瞬间被抽走,只剩下一具冰冷体魄的孤独,她一定会承受不住的。她无法自拔地爱上他,爱到连心脏都痛。

  他深吧一口气,松了束缚着她的双手,轻轻为她拭去眼泪。

  她缓缓抬眸,与他直视。

  倏然,她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将自己的嘴唇狠狠地压向他。

  他微微一怔,先是尝到了口中咸涩的味道,但很快地便热烈地回应她,伴随着嘴唇传来一阵刺痛,才反应过来她在咬他,他被迫退出。两人面对面,仅隔了寸许的距离,他看清了她噙着泪的双眸却是饱含了挑衅的意味。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他一手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臂继而收紧,紧紧地箍住她,带着恼羞迅速堵住她的唇,在她来不及反抗之前,唇舌已灵活地侵入她口中,近乎蛮横地与她纠缠,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此时此刻,她再不是那个乖乖听话不懂得反抗的笨蛋,双手从两人紧贴的胸部之间挤出,插入他的发间,疯狂地揉拽着。

  他又好气又好笑,避让的同时怕压着她,只好半抱着她,两人换了个方向,他倚着后座,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气消了吗?”他抬眼直视她清亮的双眸,温柔地轻语。

  她的双手撑在他的胸前,咬着唇,吸了吸鼻子,低喃:“为什么那天吵完了架,你还要来找我?如果你就那样离开了不再来找我,也许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如果你不带我去看那一场烟花,我也一定不会爱上你,一定不会……”

  在听到她说她爱他的那一瞬间,他激动地把想要说的话全部梗在喉间,抬起手轻轻地为她拭泪,继而温柔地笑着说:“江文溪,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笨的猪了,从始至终,我想要在一起的人只有你!只有你!”

  有人说,世人最浪漫的语言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这是对爱人一生一世的承诺。

  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眼泪仿佛止不住房互相间,一滴一滴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

  “世上最笨的那头猪是你……”倾身向前,她的双手再度捧起他的脸庞,亲柔地吻上他的长睫,沿着他的眼眉、鼻梁,一路向下,含住他的双唇。

  他抵抗不住她的热情,深情地回吻着她,长指插入她柔软的发间,定在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

  意乱情迷,她的双手不自主地来到了他胸前的衣扣处,右手捏着那粒小小的前扣不停地揉捏,努力地想要喘息。她的手劲过大,那颗扣子就这样毫无预示地落入她的手中。早已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脑袋里一片浆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双手在做什么,只是不停地找寻那一粒粒圆圆的扣子,揉捏,转动,扯下,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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