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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我看过一个资料,李登辉晋见蒋经国时,只敢把半个屁股坐在沙发边上。我附和着说。

  前几天我读贾平凹的一篇短文,他讲自已好读书,不好当官司,因为心谋着书,上厕所都尿不净,裤档老是混的,哪里还有时间上领导家去联络感情?

  他说,即使为了官,或许知道在顶头上司面前要谦谦后生,但懒散惯了,能在拜会时屁股只搭个沙发沿儿?丑儿说出了一位文学大师对世俗丑态的讽刺,更显深刻。

  看来,世界上只用一半屁股坐着的人还不少呢。比如契诃夫笔下的小公务员切尔维科夫看戏时,把喷嚏打到前排一个将军的脑袋上而吓得一命呜呼。这种坐姿表面上显示了一些人的层懦心理,看上去外表忠诚谨慎,实际上都是些欺世盗名之徒。陈伟雄幽默地说。

  席间,丑儿趁陈伟雄上洗手间之机,小声对我说:哥,下午上班走不开,我到这家公司刚一个星期,晚上我请你吃饭,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欣然应允。

  回到酒店,想好好睡一觉,却辗转反侧睡不着。想起两年前与丑儿见面时的情景,不禁感叹情感不过是时间的碎片,生命是可以切割的,因为每一个碎片都只是淌向海洋的涓涓细流,所以,每一个点滴都闪着梦的颜色;爱情不一定就是,有时它像一条河,拐弯抹角地流着,甚至像可以掬在手中的一捧溪水,那种清爽是透在心里的,由不得你不喝一口。

  想到小说迟迟不能出版,心中泛起阵阵隐忧,夏秋冬出版社社长白鸿儒就在北京,也不知林大勇与他联系得怎么样了。想到这,我拨通了林大勇的手机。

  大勇,我是雷默,在北京呢,你忙什么呢?我问。

  别提了,这两天黑水河上游的山洪暴发,东州境内黑水河大堤上多处决口,淹没了大片农田,损失惨重。这个时候薜元清还作秀,搞什么封堵仪式,结果让新华社记者曝了光,可笑的是薛元清在已经堵住的决口处像征性地投沙袋,为的是让电视台录像,结果上游洪峰下来又冲开两处决口,简直是天大的讽刺。更惨的是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听说惊动了中央电视台的,已经启程来东州了。林大勇像是在大堤上,一边说一边喘着粗气。

  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我吃惊地说。

  去北京干什么。林大勇关切地问。

  谈小说的电视剧版权。

  什么?你的小说还要拍电视剧?林大勇略有惊喜地问。

  对!不过前提是小说必须先出版,大勇,白鸿儒那儿你联系得怎么样了?我口气有些焦急地问。

  我跟他说完了,这两天忙着抗洪。忘告诉你了,他说看完书稿再说。你先把书稿寄给他吧。

  我挂断林大勇的电话,心想也只有这么办了,心情不免沉重起来。

  傍晚,丑儿到酒店来接我。

  丑儿,到北京后怎么不给我电话?我佯装生气地问。

  哥,我就知道你挑我理,北京的工作难找,我是通过招聘到四海的,才上任一个星期,你的我今天才拿到手。我想在四海站稳脚跟后再给你打电话。丑儿娇嗔地说。

  丑儿,我们好不容易又见面了,想请我吃点啥?

  第十章 梦醒天堂

  74、香榭丽园

  丑儿领我来到簋街一家叫香榭丽园的酒店,门口的牌楼透出一股气派,往里走,大槐树,杜仲树,使小院生气昂然;二胡加琵琶,透出京腔京韵的婉转,院子虽然不大,却朴素喜人。再往西走几步,就看见了香榭。这可是正经的四合院,赶紧先四处瞧瞧,宴饮瑶池的匾额就挂在正屋的正上方。

  哥,这匾可是乾隆年间的真品。丑儿炫耀地说。

  丑儿,这大理石的四扇屏也有些年头了,应该是民国的旧物吧?我摆出欣赏的样子问。

  丑儿点点头领着我走进别致小巧的东西厢房。从厢房里出来,核桃树枝叶茂盛,整个院落洗脱个外界的嘈杂,清新出尘。天气渐暗了,丑儿和我慢慢地又踱回丽园。院子里已经是热闹非凡了。牌楼前一溜灯笼映红了街面。小广场上用老式放映机放着怀旧的露天电影。

  我和丑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丑儿要了麻辣小龙虾,水煮鱼和香辣蟹。我要了两大扎啤酒,便大吃大喝起来。

  丑儿,这条街为什么叫簋街?以前我一直以为叫鬼街

  八九年以前,这条街上也只有几家饭馆,丑儿一边吃一边讲:有国营的,有个体的,与京城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因为晚上九点来钟会有一拨客人来吃夜宵,几家饭馆纷纷延长了营业时间,后来干脆改成了二十四小时营业,没想到一来二去有了点名气,城里的夜猫子们都知道了东直门有个半夜吃东西的地方,做买卖讲究规模效应,爱扎堆儿,这里生意火了,店也越开越多,新东安的爆肚,隆福寺的小吃都来安营扎寨。慢慢地不到两华里长的一条街就开了百十来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馆。用北京话讲,就是:半夜三更不睡觉,闹什么鬼啊。鬼街的名字就这么叫开了。但是叫鬼街实在容易让人误会,主管部门干脆把鬼字改成了簋,既谐音又贴切。

  丑儿琏说,一边用油手在桌子上写了一个簋字。

  这个簋字是什么意思?我纳闷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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