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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肖剑扶我坐下,好半天我才缓过神儿来,“怎么发现的?”我悲痛地问。

  “今天中午我们接到的报案,”肖剑面容严峻地说,“尸体是在一个军用仓库发现的,大人和孩子都是被钢丝勒死的。歹徒试图将尸体埋了,可是天太冷,地冻得厉害,只挖了很浅的坑,上午工人们进仓库搬东西时发现一只小孩子的手露在土外面,大家七手八脚就把两具尸体挖了出来,这才赶紧报案。我们接到报案立即赶到现场。在土坑里我们还发现一个皮包,里面有一万元人民币,一个手机,还有电话本、证件什么的。手机里接的倒数第二个电话就是你的。”

  “那倒数第一个电话很可能就是歹徒的。”我警觉地说。

  “我们正全力追查这个手机号码。雷默,当时小牧和你通话时说了些什么?”肖剑严肃地问。

  “没说什么,小牧的情绪正常,正陪女儿一起逛野生动物园呢,还约我晚上吃饭。”

  “你好好想想,想起什么反常的事就打电话告诉我。”

  显然,肖剑很想在我这儿了解到有价值的线索。

  “好的,能让我看一眼小牧的尸体吗?”我用请求的口吻说。

  “可以。”肖剑毫不犹豫地说。

  迟小牧和他女儿的尸体都存放在法医室。肖剑和卢志陪我一起去了法医室。法医是一个漂亮女警官,三十岁左右,见肖剑来了,连忙迎过来。

  “肖队。”女警官说。

  “小赵,让雷先生看一眼尸体。”肖剑命令道。

  小赵请我进了里屋,在平车上,白布盖着两具尸体,一大一小,小赵掀开白布露出尸体的头部,我一看见小牧痛苦狰狞的面孔,便热血涌了上来,眼泪夺眶而出。

  “雷哥,迟小牧平时都和什么人在一起?”离开法医室,卢志严肃地问。

  “关系最密的有一个人。”我想了想说。

  “谁?是不是胡艳丽?”肖剑迫不及待地问。

  “对,就是冯皓的老婆胡艳丽。”我愤懑地说。

  “他们的关系我也有所耳闻。雷哥,你再细说说。”肖剑颇感兴趣地说。

  “关系很复杂,既是大学同学关系,又是生意上的伙伴关系,还是情人关系。”我详细介绍了迟小牧和胡艳丽的关系。

  “卢志,立即追查胡艳丽的行踪。”肖剑命令道。

  “是。”

  卢志带着几个警察走了。

  “肖剑,小牧是我们的朋友,你一定要给他报仇啊!”我叮嘱道。

  “放心吧,我一定会抓到凶手的。”肖剑语气坚定,目光冷峻。

  64、遗书

  迟小牧被杀的消息很快在东州传播开来。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是情杀,有人说是仇杀,还有人说是被绑架后撕票了。中国的老百姓爱听故事,也善于编故事。总之,迟小牧作为东州市知名的房地产界大老板,和女儿一起被杀难免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迟小牧和女儿被杀以后,有一个人公安局一直没找到,这个人就是胡艳丽。她神秘地失踪了,连冯皓也不知道她的去向。胡艳丽成了迟小牧和女儿被杀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

  薛元清得知此事后,特意把冯皓叫到家里,逼问胡艳丽的下落,问迟小牧是不是她杀的?尽管冯皓预感到这件事一定与胡艳丽有关,但是面对薛元清的追问,他还是一概否定。

  “冯皓,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我看你已经不适合做我的秘书了,你自己选个地方吧。”薛元清很不客气地说。

  冯皓半天没说话,他没想到鞍前马后伺候多年的老板这么绝情,他知道与薛元清的缘分到头了。关键时刻他只会保全他自己。

  “薛市长,让我好好想一想吧。”冯皓心想,随便打发我不行,我要选一个合适的地方。“好吧。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想去哪儿,想好了,告诉我一声,我给你操作。”薛元清让冯皓离开自己的决心已定。

  胡艳丽失踪一个多月了,市公安局一直没找到她的行踪。迟小牧的案子一直没有进展。肖剑负责这个案子,因为案件背景复杂,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薛元清把冯皓安排到东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任副主任,这是冯皓自己提出来的,和外商打交道,他喜欢。

  迟小牧的妻子悲痛欲绝,她住进了医院。我和杨娜去医院看她时,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递给我,她悲痛地说:“在小牧的书房里发现了这封信。雷大哥,是给你的。”

  信皮是东州市政府专用的那种,牛皮纸的。我打开信,信中写道:

  “雷默,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被人害了。我有预感,人生苦短,我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惟一值得欣慰的是交下了你这个好朋友。常言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你是我一生的知己。如果我被害,凶手一定是胡艳丽,我知道我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但我良心未泯。我死后,请照顾我的父母、妻子和女儿,拜托了!你的文笔那么好,不要再做生意了,我们原本就应该做学问,却由于欲望误入官场和商场。把我的故事写到你的书里,让人们警醒,用你的笔去揭露腐败,还老百姓一个蓝天。永别了!小牧绝笔。十一月三十日。”

  我读了小牧的信,心如刀绞,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迟小牧本来可以做一名大学老师的,却成了爱情争斗的牺牲品;他本来有机会成为一名儒商的,却成了情人的刀下鬼。迟小牧的人生是可悲的,更是可怜的。而我却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我压抑得太久了,孤独得也太久了。周围的酒色财气四处泛滥,却惟独灵魂的痛楚受到忽略,这个世界逃避死亡并不难,而逃避堕落才是最难的。因为一个人即使堕落到底也都是缘于起飞的欲望。

  我和杨娜离开医院以后,心情都很沉重。

  “默,迟小牧一定是胡艳丽杀的吗?”杨娜不相信一个女人心地会如此歹毒。

  “可能吧。”我含含糊糊地回答。

  “迟小牧和胡艳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杨娜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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