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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真是傻蛋。"他又带出了那句脏话,不过她没有计较。必须打消她的顾虑,否则她会中途变卦。他耐心地解释道:"我就不相信去那的人都会说英语,人家能生存,我们照样能生存。再说,加拿大是个高福利的国家,政府每月为穷人发补贴。即使讨饭,人家发给乞丐的补贴也比我们的工资高。"

  还有这等好事?她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自卑。

  "那我信你。"她说。

  他不再说话,实在太累了。

  不知不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他们在白云机场起飞,到上海。为什么选择在上海出境?一是上海有当天去美国的航班,二是警方会在广东范围内加大布控的力度。谁会想到他会在上海?

  想到了。全国都布下了天罗地网。

  在浦东国际机场候机厅里,有一男一女在埋头看书。只要认真观察就能看出,二人不是看书,是装模作样。男的一双贼眼不停地转,如有风吹草动,这对男女就可能取消登机。

  没有异常。

  广播开始提醒去美国的乘客办理登机手续。这对男女没有争第一,也不落后,而是选择人多的时候跟进,插在队伍的中间。

  轮到男的办手续。他出示机票、护照、身份证、出境证。工作人员在计算机上飞快地敲击键盘,屏幕上马上显现所有资料。

  吻合,正常,可以放行。

  越过红线,等于越过国门。这时,男的开始回头关注身后的女的。

  女的显然没有男的老到,脸部的肌肉在痉挛。不过不要紧,没有人知道她原来的面目,还以为她有病。

  男的比女的还紧张,身上冒出的虚汗将内衣都湿透了。不能不紧张,不能保证城门失火不殃及池鱼。

  居然平安无事。

  过关。

  这对男女就是闵得方、江艺珍。

  难道武警、海关都是瞎子?

  不是瞎子,得益于假名字真身份证。

  放下电话后,闵洁没有回单位——回单位干什么?人贵有自知之明。既然选择了父亲,就不配吃公正这碗饭,就不配做一名人民的检察官。她也没回家——回家干什么?她知道这个家很富有,但不是她的财富。她不愿这笔财富玷污了她的人生。财富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家庭的温馨。既然没有温馨,那么这个家就失去了吸引力。她不想从这个家中得到好处,也不想沾这个家的光,只想与这个家彻底割断。这是个让她蒙受耻辱的家,是罪恶之家,离它越远越好。

  她选择了火车站,选择了漂泊流浪。

  站在站台上,望着南来北往的火车心潮起伏。去南还是北?心中没有目的地。如果是漂泊流浪,那么去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她想去武当山找师傅,出家当道姑,又心有不甘。去珠海找父亲,享受天伦之乐,不是天伦之乐,而是天伦之苦。鬼使神差,冥冥之中她登上了进京的列车。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心中已有目标,定位在北京。这不是正言旅居的地方?是的,正因为北京有正言,才会出现鬼使神差。不是发誓一辈子不理他?这是气话,是自欺欺人、不堪一击的谎言。

  全世界她都可以割舍,唯有这段恋情不能断。

  别了,故乡。

  三

  出北京站已是晚上十点。

  不到大都市不知道人多。人海茫茫,哪里是安身之地?闵洁感到孤苦无助。既然是冲正言而来,那就不必羞羞答答。下决心后,她掏出电话号码簿,将电话拨进正言的手机。这才知道正言的手机停机了。

  早就停机了。

  怎么办?她有些手足无措。闵洁被人海包围,周围全是男男女女,就是没有熟悉的面孔。行人投来了善意的和不善意的目光,这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正言说过,车站是最复杂的地方,总有那么一伙或几伙坏人守候在车站打外地人的主意。只要离开车站,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比车站安全,这是正言的经验。

  她是第一次出远门,必须不折不扣地按正言的话去做。

  正准备离去,一个中年妇女上前搭讪,问她是不是进京找工作。在这名中年妇女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显然他们是一伙的。正言说过,不管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总之,不要与陌生人说话。

  她没有答理,径直朝地铁站走去。

  已是深夜,坐地铁的人仍然很多,都是从火车站下来的乘客。没有找到座位,闵洁选择门口的位置站着,思忖着在什么地方下车。

  地铁的窗外没有风景,除了洞壁就是车站,并且每个车站大致相同。如果不是广播提示,谁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前方到站是军事博物馆站,有在军事博物馆、中央电视台下车的乘客,请提前作好下车准备。"

  听到广播,闵洁决定在军事博物馆站下车。

  为什么?没有理由,凭感觉。

  出了站,眼前的北京与火车站的北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闵洁有了安全感。

  在一家旅馆住下,闵洁做了一个好梦,梦见与正言一起畅游八达岭长城。

  天亮后,她退掉了房间。

  出了旅馆才知道分不清东南西北。

  没有人当导游就请地图帮忙。她在大街上买了一张北京地图,按图索骥找到了京苑大酒店。

  总台小姐以为她是来住店的顾客,让她登记。她毫不讳言地道明来意,要找陈正言。

  "这个人好像辞工了,你最好到经理部打听他的去向。"小姐告诉她。

  她吃惊不小,正言怎么辞职了?不可能。

  找到经理部,道出了事由。

  "你是干什么的?"对方反问道。

  怎么是这种态度?难道北京人都是这样高高在上?她没好气地说:"我是他的朋友,从他家乡来。"

  对方盯着她看了半天,像在研究她。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陈正言被我们经理开除了,去了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对方终于道出实情。

  不是辞职是开除,问题更进一步。怎么会开除?

  怎么不能开除?开除他还是善待了他,依王宏观的性格,打死他才解恨。

  他犯了弥天大罪?没有,但是王宏观认为不能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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