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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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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国保做了一个不让声张的手势。 一个都没有少,没有人漏网。力量对比悬殊,警察的人数是办假证的两倍。看得出这是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整治行动。 一群办假证的人在陈正言的眼皮底下被赶进警车。 商场又恢复了生气。 “这回你看到了吧?”国保无奈地说:“我就是在做这种生意。刚才那个抱小孩的妇女确实是我老婆。” “怎么办?”陈正言来不及指责,他想到的是救人,“你还不到派出所去取人?” 国保笑起来,说:“什么怎么办?咱们去喝酒。”见他不明白,国保接着说,“你叫我到派出所取人,那不是送肉上砧板?你嫂子不会有事的。” 陈正言还是不明白。 国保只得自曝家底。 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既然敢干这个事,就要作好被抓的准备。为什么办假证的接头人都是妇女,并且都是抱小孩的妇女?这里面有窍门。什么窍门?哺乳期的妇女一律不准抓,即使犯了大法,也只能监视居住,等过了哺乳期后再抓。何况办假证当时最高的处罚是拘留。 钻法律的空子。 “我承认是在钻空子。早期发财的人有几个不是钻法律的空子?不违法赚不了小钱,不犯罪赚不了大钱。”叶国保闪烁其词。 诡辩。 但不完全是诡辩,毕竟存在这种现象。 存在决定意识。 四 到了京苑大酒店。 此时正是用餐高峰期。施继权是大厨师,厨房不能少了他,不少食客冲他而来。 当然不会冷落朋友。他已作了安排,陈正言和叶国保先到莲花厅喝茶。 服务员把他俩引到莲花厅。陈正言推门却不进去,原来里面有人。他以为走错了门,抬头见门牌上写得清清楚楚:莲花厅。正在纳闷,门开了,是个女孩。她笑容可掬地问:“二位是施继权的客人吧?” “对,对。”陈正言满脸狐疑地回答着,“你是……” “我是他女儿。”女孩接过话说:“我叫施清香。里边请。” 何时冒出一个女儿? 进门后,叶国保风趣地说:“那你得喊我们叔叔。” 施清香笑而不答。他俩与父亲称兄道弟当然得喊叔叔,但是都比父亲年轻,按年龄只能喊哥。特别是陈正言,怎么看也不像是叔字辈。 “我想起来了,”叶国保说,“我们见过面,上个星期你父亲给了我一张照片,你看……”他掏出了一个大红荣誉证书,说:“是不是你?” 正是她。 女孩脸红了。 因为证书是假的。走这条路完全是被迫。她考了三年中央美术学院,每年只差几分。少数民族可以加分,全国劳模可以加分,在国家级美术大赛上获奖可以加分,这么多加分难道就与她无缘?别人可以打加分的主意她也可以打。无非是造假,谁能以假乱真谁就成功。 前两项造假难度大,唯有后一项弹性大。现在全国性的书画大奖赛多如牛毛,只要参赛,只要肯交钱,百分之百可以获奖。这类大赛既无权威性又无艺术性,多是草台班子搞的商业性活动,说穿了就是为了几个钱。施清香瞧不起这类大赛,不屑与这些人为伍。她收过几次大赛组委会的邀请函,都被她扔进垃圾篓里,就这样清高的人现在却清高不起来。你认为水,却能管用;你不把它当一回事,有人把它当一回事。世上的事就是这样难以捉摸,假亦真来真亦假。清高没有退路,低头才是上策。造假,有一张假获奖证书就能加10分。 不行,她认为这样做是掩耳盗铃。 还在清高。 父亲开导她,现在什么都有假,除了母亲是真的其他都有假的。她不为所动。父亲没办法,只得瞒着她替她造假。 “收起你这个水货。”施清香满脸阳光地说:“它已经失去了用途。今年我还超过了录取分数线21分呢!” “哎,”叶国保大失所望,自己的劳动成果派不上用场等于白忙一场,“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到处找样品。” 施清香调皮地回击道:“谁知道你跟我父亲在搞什么名堂?” 陈正言接过话茬儿:“国保,你给我的暂住证是不是也是假的?” 国保嬉笑地回答:“我哪里有什么真东西?” 陈正言苦笑着摇摇头。 叶国保把话题扯开,要施清香给他画像。 谈起画画陈正言算得上是半个行家。从小他就爱好画画,坚持到现在没有搁笔。 “你喜欢什么画?”陈正言问。 “国画。”她答。 原来有共同的爱好。 “是工笔还是写意?”又问。 “写意。怎么,你也喜欢画画?”她反问道。 “只是爱好而已,当然不能与你们专业水平相比。”陈正言接着问:“擅长人物还是山水?” “都喜欢,相对而言,更喜欢人物。”她答。 “废话少讲,先给我画一张再说。”叶国保有些等不及了。 当然可以。对她来说是举手之劳,可惜没有笔和纸。 这还不好办,喝道:“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推门而入,问:“哪位点菜?” “不点菜,用一下你的笔和纸。”叶国保得意地说。 用菜单和圆珠笔作画? 陈正言和施清香笑了起来。叶国保不知道笑什么,也跟着笑起来。 “我不敢对叶叔叔不恭,”施清香说,“这样吧,你俩先唱歌,我回家拿工具。” 真当一回事? 她家就在酒店的后院。 一首歌还没有唱完她就回来了。 开始作画。 叶国保立刻摆出照相的姿势,样子滑稽可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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