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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眼见着宁安太妃是唯一的主心骨了!玉喜也顾不得再替皇帝隐瞒,就把几个月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讲了。提到龙承霄荒废早朝,日日只到睿王府伺候病中的朱颜时,不由跌足连连;而听到朝中一干大臣戴枷长跪苦劝皇帝时,更是凤目通红,连戴着嵌宝银薰镂凤指套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冤孽!冤孽啊!”宁安太妃半天才吐出这几个字,已经满脸是泪。

  “奴才求太后娘娘明鉴!”玉喜磕了个响头抽噎着道:“那朱……睿王妃只怕是生在了皇上心里了,她若有事……”他不敢再说下去,只能叩头不止。

  “你不必担心哀家会去为难她!单论她睿王妃的身份,又岂是能够轻举妄动的?”宁安太妃沉吟道:“照皇上眼前的情形看,想来是与那贱人会面时碰了钉子。女人嘛……得不着的便都觉得好,其实还不都是一样的!嗯……之前那些送上来的秀女图卷还都在吧?”

  玉喜一愣,忙回道:“还在内务府里存着,都是因为战事耽搁了!”

  “很好,你去内务府将画卷都取了来,由哀家负责,从今儿开始,重开大选!”宁安太妃凤目含煞,双目中透着一股子自信决绝,望的玉喜一阵战栗。

  “奴才遵旨!”

  第一百零九章 惟有恨,转无聊。五更依旧落花朝

  这场秀女大选,起起落落不下三次,每回到了兴头上就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而被搁浅。如今仗也打完了,睿亲王的大婚好比前奏,选秀之事再次被提起来也是顺理成章!

  验身、初选、学习宫廷礼仪、二次筛选……,看起来及其复杂的过程在一个月之内全部完成,比之过去历次大选都简化了不少,对外的解释是后宫空虚,实在有伤国体;而实际原因只有一个---宁安太妃实在是等不及了!

  所有的奴才都被下了禁令,不许给皇帝找酒,玉喜也跟前跟后的严防死守。龙承霄没了酒倒也是清醒些,可依旧不理朝政,时常在御花园里对着清风明月发呆,反倒让众人更加担心。宁安太妃也顾不得当初的禁令,找了侄儿进宫来瞧龙承霄!殷佑然带了武林奇人端木赐一起进宫,一看之下就断言龙承霄是被迷了心窍,药石都在其次,关键是要自己看开,心里的事若能有个寄托便也就好了!这一说宁安太妃就更加着急,也不管自己上了年纪,选秀的每一个步骤都亲自过问。

  即便时间再紧促,也不能失了皇家的体面,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少!秀女们的资料和画像都是现成的,宁安太妃不放心,又命内务府像用筛子篦一般,将所有够格参选的门第都又细细的筛选了一遍,更特别叮嘱了如果有特别出众之处,可额外施恩入选!

  这原是天大的恩惠,可见皇家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很是选出一批宫妃来;然而在京的官员们私下里似乎都颇不以为然,甚至隐隐的还有些抗拒。不少人家甚至还想托人报个疾病什么地不让自家女儿参选。

  要说是皇帝近期的表现让朝臣很是失望,这未免有些牵强,皇帝就算再不理朝政那也是皇帝。自家女儿真的被选上那就成了皇亲国戚。真正致命地却是另一种说法----皇帝身子日渐衰弱,恐寿不久矣!

  龙承霄膝下无子,他若一旦不测则由其兄弟即位。龙承霄这一辈另有弟兄两人:龙承御即睿亲王、龙承烈即成郡王!睿亲王德望出众。才情武功都是最好的,加上又有军功在身。真要是有那么一日……,能荣登大宝者除睿亲王外不做第二人想!

  流言之所以能用上一个“流”字,便是说明其传播速度好比流水一般迅捷而又无孔不入,既然有了那种想头,便会不由自主地将皇帝与睿王两人放在一起对比。有些事情不是朝廷想要瞒就能瞒的住的。相较于睿亲王之雍容得体、战功赫赫,皇帝近半年来的癫狂作为简直令人难以启齿。

  无数人、有意或无意的,都将目光投射到了离皇宫不过一墙之隔地睿王府。有时候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些遐想,若是真的变天……也许更好些?这般想着,就算忙忙的克制住这可获罪九族的念头,却还是忍不住在脸上嘴里显现出来。

  然而自从睿王大婚后,朝廷上越来越少见到他英挺俊雅的身影了,有人只道睿王爷回朝后便交了兵权,从此就在府中日日与娇妻相伴。或写文题诗,或饮酒舞剑,听上去倒是无比的快活惬意。可世间偏偏就有一起嘴碎的人,都道睿王不过表面清闲。实在是因为被皇帝刻意压制。因为只能躲在府里不露面。他越是显得悠闲低调,就越凸显了皇帝之刻薄无度。

  日子就在这漫天的流言蜚语中缓缓而过……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有美景如斯。你竟不肯吹奏一曲么?”萧见离遥望远处落日,摇头道:“难得纵情,又有何妨?想来我竟有近一年未曾听过你的妙音!”

  “天不对、地不对、人亦不对!怎还有心调弄弦箫?”声音自他背后传来,子墨一身青衣素袍,竟是站在了汉白玉栏杆上,晚风轻拂,黑发如瀑般披泄,一双厉眼微微地眯起,将其间的清冷悉数的藏了,唯见其衣袍翩跹,飘飘然宛若仙人,“这春日晚风只会令人意志消沉,我倒是想念那银月湖畔地凛冽罡风了!”“天不对、改了!地不对、换了!这人不对嘛……”萧见离灿然一笑如旭日初升,“接过来便是!!眼下局面初定,只等西北军报一到,便可出手。到时你只怕又得数月不得见佳人……唉,何不先接了来?你就这么相信耶律瑾?就算他是个重信守诺之人,抑或是有求于你而不敢轻举妄动,可毕竟他离得更近些啊,你就不怕两人日子久了生出感情来?依我之见……颜儿对他并不十分讨厌呢!”

  “颜儿绝不讨厌耶律瑾!”子墨面色平静无波,然而亲近如萧见离却知道那是他隐有怒意的表现,“你可记得当日我们将颜儿从耶律瑾地马车上救出?”

  “你是说?”萧见离亦是天聪地灵之人,稍作回想便大吃一惊道,“你怀疑是颜儿暗中助了耶律瑾逃跑?”“事后我回想当时情形,耶律瑾前后地行为绝不相符,我与他交手时,感知他正要再度催发血杀术,却是戛然而止,当时微动,你我并未在意……加上他抓住颜儿时眉间隐有无奈之色!”子墨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极好看的笑容来,“我想,必是颜儿隔着帘子对他暗授机宜了!”

  萧见离哑然失笑,半天才道:“真是聪明啊,既解了自己的蛊毒,又洗脱了罪名,还卖了个人情给耶律瑾!想不到颜儿竟有这般捷才!既然他俩还有这么一段渊源,你就更不能将她置于耶律瑾的眼皮子底下了!”

  “我也想,却不敢……”子墨眉头深锁,“宫里那几个人还犹做困兽之斗,殷家又有重新起复的征兆,若是被他们得了颜儿来要挟于我,那我将陷入太过被动的境地……见离,你是知道我的,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萧见离有些发愣,半日才道:“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我言尽于此!”

  “两害相较取其轻……”子墨刚要继续,却闻身后衣裙屑索,两人一起转身望去,就见楚晚云身着一袭粉色长裙,如浮云一般脚不沾地的沿台阶上来。

  “那些日子叫你日日青衣素服倒是违了你的性子,可见你还是爱这些胭脂粉色的!”萧见离对一切美女都抱有欣赏的态度,毫不吝啬他的赞美,“后院里不会有外人,你就这样自自然然的最好!”

  楚晚云面颊一红,却飞快的瞥了子墨一眼才道:“不同的模样,便着不同的颜色……”她忽的顿住,似是想起自己的来意,正容道:“刚收到两条消息,一是耶律瑾已经潜入金台,东园十字街还出现了两名八、九岁左右的男孩,疑是殷佑然的儿子与其夫人的娘家侄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萧见离得意洋洋的瞟了子墨一眼。

  子墨却依旧面无表情,只冷声问道:“第二条呢?”

  “第二条是宫里传出的,宁安太妃刚才选出了四名秀女作为第一批宫妃,皆册封为美人……”楚晚云有些吞吞吐吐的,“说是……这四位美人都看着特别相像,连行动神情都有几分相似……”

  萧见离登时怔住,又慢慢转头看向子墨,“这四位美人,闹了半天,还是一位!”

  第一百一十章 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

  月明星稀,清冷萧瑟,边疆的夜总有一番别样的动人之处。

  朱颜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总觉得有些冷,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前面带路的鹰击奴走的飞快,朱颜拼命的想跟上他的脚步---因为知道时间实在是不多,她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哄的殷震霆与白锋寒两个睡了,又不得已使了迷药。然而那两个孩子有多么精灵朱颜是再清楚不过的,时间拖的久了难保不会节外生枝……

  “嗯……”朱颜只觉自己迎面撞上个异物,不由得闷哼一声,却立刻跌进了一个温暖却硬朗的怀抱,“谁?”

  “颜儿!是我……”声音低柔而带了丝沙哑,后面的话已仿佛是在呢喃,因为来人已经将头深深的埋在了朱颜的颈窝里,“颜儿……颜儿……”朱颜终于听清,那是在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每一声都让她忍不住浑身战栗。

  “耶律瑾!”朱颜竭力维持着冷然的口吻,“时间不多,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又嘟哝了一声,这才慢吞吞的抬头,像是极不情愿的般的,双手却依旧缠绕在朱颜的腰间,箍的紧紧的,说什么也不愿放开。

  终于再次对上那双暗紫色的深瞳,映着月光越发的妖异起来,却让朱颜感到一丝亲切,奇怪的连她自己都不禁皱起眉头:从什么时候起,她与耶律瑾竟也会如此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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