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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儿,我现在跟你说件事,你切记别惊慌也先别声张,知道吗?"我看到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才缓了口气,继续道,"这次我救皇上,性命虽然捡了回来,可是我好像有些记忆失去了。"

  "公子?"翠儿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你先别慌,皇上应该还没发现这事。我也还记得一些人,比如你,只是有很多事情我记不真切了,所以你现在必须尽快帮我恢复记忆,多说些以前的事,特别是这段时间的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趁着养伤之际,我还有时间。"我强自镇定地看着翠儿,也告诉自己不会有事,只要我能将云相的生平摸个大概,接下来的应该能应付了。

  翠儿倒不疑有他,一股脑儿将她所知道的通通说给我听了。可是,我越听越想哭,只觉得一种不祥的感觉溢满胸口,然后整颗心便拔凉拔凉的了。

  你问我为何会这样?我告诉你,我,不是女穿男!懂了吗?听明白了吗?对啦对啦,人家不是女穿男,人家现在也还是女儿身呢,这个发现是如此的让人绝望啊!

  简单地说,我现在叫云月,真正的云相叫云风,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我这个双胞胎哥哥呢,在三个月前被龙曜国皇帝钦点为宰相,从四品崇文馆校书郎连升三级,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而且这位宰相还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破孩,这是一件多么光宗耀祖的好事啊!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云风将要走马上任的前几天,突然得了重病,一时半会儿又好不了。云老头(云月她爹,即绿衣宫女口中的"老爷")为了不放弃一家子荣华富贵的大好前景,居然想出了让云月替兄出仕这种馊主意,云月也不晓得是哪根筋搭错竟然同意了。三个月的替兄出仕生涯,愣是没被人发现、揭穿,本来无功无过也不错,不承想前两天皇宫里闹刺客,云月飞身替那妖孽皇帝挡了一剑,功是立了,小命也险些丢了。

  事实上她应该是真丢了小命,不然我怎么会来到这里?不过这事只有天知地知她知我知而已。可怜的云月,就这么为国捐躯了,还捐得默默无闻。可是云月啊云月,你是解脱了,说不定还穿到我林浅浅的身上去做二十一世纪的幸福宅女了,爹疼娘爱的,而苦命的我却来到这里,不仅要替你过这种小心翼翼、步步谨慎、项上人头随时不保的日子。

  唉,深深地叹一口气,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前段时间,我每天捧着笔记本没日没夜昏天暗地地看穿越文,心中对那些穿来穿去穿出一生幸福的女主角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没想到昨天一觉醒来已身在异时空,正想感谢上帝耶稣,让我梦想成真地穿越了一回,谁曾想竟会是这番凄凉遭遇,不幸啊,真是太不幸了!

  对了,你问我龙曜国是哪个朝代的哪块土地,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这里语言与文字交流都没问题,只是浪费了我以前辛苦学习的历史知识,失去了成为一代先知的机会。其实我还是应该偷笑的,比起被扔到突厥、蒙古这类语言文字俱不相通的地方,这里简直算是天堂了。

  听完翠儿说的情况,天已全黑,我闭着眼痛苦地喝了一大碗药,在翠儿的服侍下便休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进出我房间的除了大夫就只有翠儿一人。我倒也不急,反而觉得这样也不错。让那丫头从书房找了些书给我,上至关于这个时空六个国家的历史、现状,下至龙曜国的政府机构与官僚制度,甚至连民风民俗我都了解了个遍。翠儿这丫头挺机灵,居然将云月三个月前为替兄出仕准备的资料也翻了出来,我正求之不得,一边努力学着云月的说话方式与行为习惯,一边将早朝时会碰到的那些大官们的资料熟记于心。

  当我能下床扶着翠儿到屋外走动的时候,那丫头又搀着我大致逛了一下云府。整个云府除了云老头住的东林苑、云风住的南竹苑、云月住的西枫苑,还有专供客人夜宿的北梅苑。各苑配丫环两名、侍卫两名、杂役两名、厨娘浣娘各一名,各苑的丫环仆人只负责自己苑子里的事务。即便再加上总管大叔以及直属于总管大叔的几个仆人,与占地几顷的云府比起来,云府的下人真算是少的,而且云老头一年之中难得有几天会在云府,所以府里的一应事务基本上由总管张德负责。

  几天后,不知是那妖孽皇帝赐的药材有效,还是云府请的大夫医术高超,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慢慢觉得有些无聊起来,据说那些来送礼探病的官员们被张德一一拦在府外,婉言相谢又拒不收礼,所以我窝在我的西枫苑里愣是没提早认识一个同事。

  这日午后闲来无事,我坐在云府花园的小湖边上,一边吃着翠儿端来的点心,一边又将云府环视了一遍。亭台楼阁、湖泊水榭、奇花异木、假山怪石,处处彰显着云家强大的财力。唉,你说云府都这么有钱了,云老头还逼着女儿做那危险的事,人心果然是贪得无厌的。

  "公子,老爷在书房等你。"是云府总管大叔张德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他,中年,身材不高,沉稳而内敛,视线相交的刹那,眼里有抹温和一闪而过,复又看向我身旁的翠儿时,他的眼里已是一片肃然。我起身,拍了拍衣服,示意翠儿先回西枫苑,然后就随着张德一路向东林苑走去。

  东林苑是云府当家人云老头住的地方,没有女主人,云月她娘去世之后云老头就没再续弦或纳妾,这点倒是很让人意外,一个对女儿如此冷血的家伙居然对孩子她娘痴情不改,说出来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可笑。少顷,我们来到书房门口,张德轻轻地叩了叩虚掩的门后打开门,示意我进去,然后掩门躬身退下。

  书房内微微有些暗,一个人坐在前方正中书桌前,背对着身后的窗户。他的脸背着光隐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五官及表情。但我知道他就是云月的父亲,我虽然对他全无好感,甚至一想到他为了荣华富贵竟让自己的女儿身处险境,就有些冷汗淋淋,但也只能认命地微一行礼,恭声道:"爹。"

  "嗯。"座上之人声音低沉,"身体可好了?"

  这是关心吗?怎么声音听着这么冷淡?哼,装冷淡,我也会。于是我也毫无感情地答道:"月儿已无大碍,让爹担心了。"

  "担心?你既知自己的身份,竟然还鲁莽行事!就算不疼惜自己的性命,你也该顾顾你哥哥吧!"低沉的声音冷冷响起,我低下头仍感受到他的眼睛正盯着我,凌厉而冷冽,似能把人看穿。

  唉,其实鲁莽的是你女儿,不是我啦,我哪有舍身救人这么崇高的思想?就算那皇帝长得再帅一百倍,我也没那种觉悟啊。等等,那妖孽皇帝手指轻拂过我心口的一幕突然浮现在脑海,云月受伤了,那应该清洗过伤口什么的吧,天哪,云月的身份不会已经曝光了吧?

  "那现在?"我略有些迟疑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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