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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赫连长频找他会有什么事呢?想起那日他将微雨他们甩出门外,我沉吟道:“公主似乎很信任殷大人呢。”

  “殷大人对公主对连章都很忠诚。”微雨答道。

  “是吗?”我淡淡看她一眼,不准备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她也不会回答。于是摆摆手道:“传膳吧。”

  整整一天没什么事。赫连长频没有再来,殷洛书也没有来。直到晚上,我对正在整理床铺的微雨道:“殷大人不来为皇上唱歌,这样的事常常发生吗?”

  “自奴婢进宫,从未发生过这样地事。”微雨回道,“请皇上娘娘就寝。”

  “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来,若非今天好像有了非常重要的事情发生,才会让赫连长频破了例。

  见我发呆,微雨熄了烛火,放下床帐,躬身退了出去。

  好在赫连长频为了防止有人发现丰隐恻的事,也为了给他提供一个稍微可以活动的环境,邑华殿的夜晚是从来不留人的,说是怕打扰皇帝休息。

  听到大殿外关门的声音,我照例抱了被子去墙角,惹得丰隐恻一阵嗤笑。

  耸耸肩,没办法,想起含怒而去的赫连长频,谁知道今天晚上她会用什么手段。再者,那个将我抱回床上的人我也很在意,争取今夜睡得惊醒点,看看到底是谁。

  不过,想是这么想,我如今身体大虚,有点不受控制,渐渐睡了去。

  模模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推开大殿的门,急匆匆地脚步声在大殿中回响。

  直到一声冷笑,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传进耳朵,我才清醒了过来。

  “原来如此。”赫连长频一身白衣站在大殿正中,冷冷地打量着我和丰隐恻,嘲讽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个君子。丰隐恻翻身坐起,掀了面具,笑道:“要人做事是需要好处的,公主既然不能给我好处,我又有什么理由为公主办事呢?”

  “软玉温香,你竟然不会心动?”赫连长频冷冷道,她一见我和丰隐恻一个睡床一个睡地,立刻就明白前几天的洞房花烛恐怕也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她还来不及查明,我便借机服了毒,弄了她个措手不及。

  “公主殿下,您没搞错吧,这次你送来地女人,姿色比前几次可差得多了,手感也不好。怎么能叫做软玉温香呢?”丰隐恻一副厌恶的样子,摆了摆手道。

  好吧,我知道自己长得不怎么样,可是,手感不好,那是什么意思?

  气愤地看着丰隐恻,这混蛋!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让清肃撕了他地嘴。

  赫连长频倒没在意他的语气,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对我道:“你为什么总是不能听话呢?”

  我没说话。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在心里盘算着虽说那阮育黎是要借机立储,可是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以赫连长频地能力。两人长期对峙并不难,为何她现在给我的感觉是如此急躁?

  是与今天发生的事有关?

  赫连长频见我没有反应,走了几步在我身边蹲下,目光坚定地看着我,道:“我。不会再怜悯你了。”

  我缓缓一笑,道:“我明白。那件事,我很感激。”

  从殇夙鸾手里逃出来那次,是她主动要求研磨那冷蝉香。想来,她是不想让我与那香有过多的接触吧。而她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也就无所谓了。

  我早就该想到。赫连长频自小身在皇宫,接受地是与皇子们一样的教育,区区一个冷蝉香,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就连她事先留了一点研磨好地粉末,也是因为她一早就知道那药的效果,不然以她如此谨慎的性格,怎么会冒险用一种不知道使用方法的迷药来对付我呢?

  我虽然一直觉得奇怪,不过一直没有多想,直到确定她真的不能生育。才想起这件事情。

  “你不必感激。那个时候我是觉得抱盆花回去目标太大。”赫连长频冷冷道。

  “这不是好理由呢。”我仰头而笑,道:“你本可以全部交给我来做。或者。就算你抱了盆花出去,只说那是我送你的,下人们也不会多想。更何况那时殇夙鸾有心放走我。”

  “怎么,你会因为这个而报答我么?”赫连长频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那是两回事。”

  我的眼前像是出现了那天我们商量逃跑计策时的欢快,那看见两张字条之后那种瞬间相逢恨晚地感觉,那种,知我者,谓我何求地愉悦。

  此时,这种感觉随着她逐渐拉长地背影,慢慢消散了。

  “既然这样,你就认命吧。”

  这是赫连长频那日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从此之后地一个月里,我再没看见过她。

  我不能出邑华殿,每日只是静心调养身体。殷洛书自那日偶然缺席一天之后,天天都来,或者吹一曲美妙的笛韵,或者唱几段天籁般的歌曲。

  起初几日,我还曾试探地问他一些问题,他却不再回答什么。于是我也放弃了询问,只平静地享受着他带给我的那种安谧祥和的气氛。

  偶有和他下下棋,虽然我根本就是胡乱下子,每次都输。

  有几次我的兴致上来,还与他学了几次吹笛子,不过好像吹得相当不成样子。因为每当我吹时,躺在床上的丰隐恻都似乎在微微颤抖。

  而且,我还发现一件怪异的事情,每每当我听殷洛书唱歌吹笛,或是对弈的时候,微雨总是找很多借口进大殿来,不是送茶就是送药。弄得我一直有被监视的感觉。

  夜里还是照例搬去角落中睡,天气越来越暖,也不至于会着凉生病。只是每日都会在床上醒来,虽然有几次我和丰隐恻都想坚持一下,查查这个人究竟是谁,不过却总是昏昏睡去。

  朝堂中的事依旧没人通知我。不过,我却越来越觉得这种平静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为,赫连长频一直没有动静。

  一个月之后,许太医突然告诉我说身体已经恢复了八成,日后只要注意调补当无大碍。

  比想象中地快些,可能是因为毒发那日许太医的治疗有效,毕竟没有让我吃足三个时辰的苦楚。

  只是,如此一来,赫连长频不可能再毫无动静了。

  果然,当天晚上,丰隐恻又突然拦下我的筷子,神情极其怪异地看满桌的食物。

  我笑道:“怎么?又有人下毒?”

  “比那还糟。”丰隐恻诡秘一笑,道,“不过对我来说,是好东西也说不定。”

  “怎么?”

  手指弹了弹碟子,丰隐测长吁口气,道:“赫连长频这回可是下了决心,这里下的,可是两相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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