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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四


  ————————————我们都会在失去中长大的分界线————————

  “哦哼,部长今天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嘛。”仁王将外套扔进自己的网球袋里,看着比他动作更干脆的幸村,不由吹了声口哨。

  “这次你又从哪看出来的?”柳生放下擦汗的毛巾,额角微微有些抽,这家伙是别人肚里的蛔虫吗?

  柳生此刻完全看不出幸村有什么异样,别说他的观察不仔细,幸村今天虽没再像前几日那样失常,但也没较平时宽容。训练中的幸村一向严肃刻板,指导大家的时候非常认真,从不藏私,把队员当作家人来看待。有错必罚,至于想要的奖励,反而是得靠点运气,多点努力。

  或许,因为幸村的表情看似柔弱,所以每每当他生起气来,就远比魔鬼教练更可怕,这也正是前几日无人敢惹他的原因。

  “呵,认识他那么久,除了第一次见到杉木的时候,你还有哪会见部长在训练结束后的第一时间,收拾东西走人的吗?”朝天一个白眼,仁王的表现夸张无比,似是不相信一向精明的搭档,居然会连这等明显之事都看不出来。

  “……是没有,但这和心情有关系吗?”柳生有些闷闷。

  幸村是个相当重责任的人,和弱势的外表不同,他除了技术外更有颗强健的心,并且和手冢不同地更大地尊重着自己的梦想。

  当然,这其中也有对他们的绝对信任,尽管当年,他们让他失望。

  “当然,以前就算约了丫头,他也没有这样做过。甚至只要有人需要,他就会留下帮忙,让丫头等。”对于这一点,仁王是相当不满的。

  幸村精市,这个名字对于立海的成员来说是非常特别的,无论哪个方面都让人觉得无可挑剔,就算是他一向讨厌的化学也会努力做到最好,完美得像道条理清晰的公式。

  仁王承认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他始终都很尊敬幸村,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崇拜着幸村,为这个男人的执着和精神。他觉得这样的男人便是完美,也正因为此,当年才会不顾一切排开众难,支持幸村和丫头。

  杉木颖,则是仁王不愿承认的惟一的心伤。每每想起当年,都会觉得抽疼不已,那个他一直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天王寺和远的离开,竟会让这个灵动狡诈的女孩在一夕间坠落。

  她的痛苦没有边境,吞噬一切,那种几近绝望的无助,是当时尚还年轻的他根本无法面对的深。

  他,欺诈师仁王雅治,自小受尽娇宠,拥有二百的IQ的同时,上天还赋予他一张倍受女生喜爱的脸。幼年瘦小的他因被嫉妒而受过无数的伤,他咬牙靠自己站了起来。

  手持网球拍在场内奔跑的时候,没人知道那份畅快足以让他忘却任何烦恼。仁王不说,是不想再轻易暴露。因为已逐渐长大的他明白,懂他的人自会知道他的深藏不露,不懂他的人也没必要给他们一个心结。、

  他一向高傲,一向大胆,更是自我,所以不需要任何其它的东西,来助长自己的信心。仁王过着无比简单而快乐的初中生活,他甚至嚣张到敢拿黑面的真田副部长开玩笑。

  所有人都对这个聪明透顶的欺诈师相当无奈。仁王知道真田因为气度所以忍他,幸村爱才所以纵他,队友信任他也喜欢他的无厘头,尽管有时候对他的恶作剧实在怕怕。当时年轻的仁王以为这个世界不过如此。虽然简单,却很快乐,尽管内心总觉有些不足。

  然后,这个骄傲女孩出现了。

  杉木颖单纯的面容上藏着狐狸般狡诈的眸,那种心里一击的感觉,让仁王不由嘴角上拉。

  真田和杉木,一个严肃认真,一个随意自我,两种截然相背的性格,注定他们无法和平共处。见面的第一刻,便是一场球场恶斗。

  没有人看好娇弱的她,除了他。

  那时候瘦得很像难民的杉木颖的腿,尚不及真田的胳膊粗。而真田弦一郎,是个规范到不知道“放水”二字该怎么写的典范。

  “雅治,有什么想法?”柳生问得直接,多时朝夕相处的搭档,自对他有一番了解。

  “会有场好戏,怎么样,谁有兴趣赌一局?”他没有隐瞒,因为兴趣尽在她的身上。

  “一边倒有什么好赌的,难道还有人会压那个女的不成?”切原没好气地接话,却让他更觉兴奋。

  “没错,我就压那个女的赢。”他没有犹豫地接话,很满意地看到周围的人皆是一脸不敢置信,他了然补充,“她不需要‘打’赢。”

  当时内心颤栗的感觉,直到今天,仁王也忘不了。

  能看透他本质的人并不少,真田幸村柳,个个都是。对于这种不是精明就是对网球敏感过度的人,要瞒都很困难,纵使他是仁王雅治。

  但杉木颖不同。她不同于周围任何一个。没有理由的,仁王就是知道。他知道这个女孩定是赌场里最恶劣也最高明的老千,即使已火冒三丈亦能把持绝对的冷静。她会是他想要捕捉的猎物,享受击倒她时的无比成就感,她更会是他想要分享要想搭档的同类,只要想起那万千妙计,不再需他一人独乐,心就澎湃不已。

  他,终还是等到了。

  快乐应更加浓郁,但当时受尽各方“宠爱”的她,只来得及在真田副部长身上小试一把。更让仁王预料不到的,便是之后无数的伤,伤,伤,直至……天王寺和远的意外身亡。

  一向骄傲,并自喻会比天王寺更契她的自己,在面对陷入黑暗深渊并无法自拔的她时,居做出了他这辈子从未想到,也不愿再回想的事——逃跑。

  自责就像栓在脖颈的绳,一松,一紧,昼夜不离。仁王的苦涩无法宣泄,只能用一场比一场更认真地球赛让自己呼吸。直到他听说她终于在那个如玉的男孩,天才不二周助的帮助下慢慢走了出来时,他的心才觉有一丝松懈。

  逃避之前,她已带着脆弱的笑容,像个受惊的小兔子般跟着幸村回来,仁王羞愧得根本没有颜面自处,她却勇敢地面对他这个无耻的逃兵,并宽容地握住他的手说“没关系,我理解”。

  那时候,他只觉有一把尖利的刀,狠狠地刺进心里,化作一个永远也无法愈合的洞。

  鲜血,如洪。

  他知道,他逃不了了。

  她的原谅,造就了他的不能原谅。

  他试图为她作些什么,却发现她根本没什么需要。她有的是愿意为她付出的朋友:不二周助已在默默无声中为她打点好了一切;连迹部景吾也一反常态,什么都没说地替她铺平了一切经济问题。武士越前南次郎则给了她一个名叫“家”的归宿。

  结果到最后,他除了眼巴巴地看着外,依然什么也没能为她做。

  多年后,在一个相当意外的情况下,仁王听忍足谈起天王寺当年对她的种种自责,才知道自己竟用了不同的方式,走上了那个男人走过的路。

  只是这一次,他不会作为她的脊椎存在。因为她正微笑着靠自己的力量,走向可能的幸福。

  杉木颖,这个外表并不足以让他惊艳的女孩,在握住不二的手时,甜美到让阅美女无数的他,都无法呼吸。

  那是种纯然的信赖,光华就像靡纱,褪不去,化不开,它直接地指向了一种名为信任和依赖的词组。

  女人永远不明白为什么总叫嚷着讨厌麻烦的男生会偏爱小鸟依人的女孩,其实他们贪图的也不过是那种可以化为幸福二字的美好。仁王是真的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并将这份幸福简单地持续下去,可那个叫不二周助的男人和当初的自己一样,让她失望了。

  在青学面对四天宝的一战中,中途偷溜出去买水的他亲眼目睹了她的潸然泪下。蒙胧泪眼,却带着祝福的微笑,那时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让他觉得痛,所以对不二一战中他尽了全力,尽管结果是他的兵败如山。

  仁王很意外地收到了她那声轻微的谢谢。原来她什么都知道,而他也或许是惟一一个知道他们的分手,绝不仅仅因为迹部一句话的人。

  所以,仁王才会明知道不二在夺得大满贯回来必会来见她的情况下,问丫头后不后悔。他其实有看见不二的出现,正因为看到,才会想问。

  然而,仁王很难说自己没有后悔,因为丫头微笑的脸在他离开后,便变得无比空洞,就像他被利刃穿过的心脏,只有呼啸的风,来回着扩张伤口。

  那些年,我们都还年轻,于是在泥沼中愚蠢的挣扎,在伤害和彼此伤害中慢慢长大。然后努力微笑,告诉自己,无需后悔,也无法后悔。

  走过的路,只能珍视,不能抱怨。

  幸福似在掌心,却怎么也……握不住。

  突然发现,挂有各种头衔和名誉的他们其实不过是群笨拙的傻瓜,远不如低调的桑原和好吃的丸井。那两位在他们看来稍微过于平凡和单纯的人,其实远比他们更知道如何让自己快乐。

  一直被他们当作笨蛋的小猪居然早早的结婚成家,有了可爱的妻子,淘气的孩子,加上一份稳定的工作,过着看似简单的生活。然他满足的表情却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幸福,简直就像用来呼吸的空气一般用不尽,燃不完。害仁王每每想起这家伙,就恨不得踹他的屁股。

  我们坚持的那些东西,到底算什么?究竟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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