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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七


  然,只有偶尔的失败,没有偶然的胜利,付出是成功必然的条件。身为讲究完美的处女座,季颖从情感决策到琐碎小事,都容不得一丝瑕疵。对别人尚可宽容,对自己却绝不放过。所以元元有理由相信,这段时间她真的有在科学地苦练网球,不耻下问,不畏艰辛。

  “你就只有这样,也敢说大话?”穴户哼哧了一声,大步跃上,稳稳地接住球,大力打了回去,并在季颖回击的同时预测到球的位置。一个定身,一个转手,把球扣到对角——离她最远的位置。

  “不要小-看-我。”声同身落,季颖已然出现在了球弹起的位置,漂亮地将球打了回去。

  忍足不由轻吹了一计口哨,为那无法不赞叹的速度。向日不爽地别过脸,却在看到木讷的桦地后,挂上了几根黑线。他的自尊好像有受挫,尽管,没有理由!

  凤在兴奋地轻叫了声“好”后,内疚而不安地垮下脸,明明打算替穴户前辈加油的,可看到她这么认真地打球,也不由想为她打气……

  然,胜负已分。尽管只有一球,这场比赛却早在一开场,就已经有了结局。

  三十分钟,不过三十分钟,仅仅只三十分钟,这场比赛已然结束。然,胜者没有骄傲地仰头,败者没有落魄地跪地,旁观的人也没有吆喝或是叫好。

  场内只有他们微喘的急促,上下震荡的胸腔,及不时流下的汗水,在有些严烈的日光中,闪着点点半蒙胧的彩光。场边的更是一片静默,面面相觑间,还有份不知如何是好的默然。

  他的镇然,她的微笑,狂舞的风。

  他看着她,她却仰着面。

  她长长的发散至腰下,黑亮得好不眩目。他见状不由习惯性地伸手,却不知怎得摸了个空。怔然后,是恍然大悟的淡笑。然后,他很男人地搔了搔自己短得很陌生的硬发。

  他其实早就知道她那时的咄咄逼人,尖锐蛮横,都是为了他的现在。只是那时初闻的自己,如何也不愿意相信,仿佛只要选择了相信,他所作的一切就会变得不堪。但这场比赛后,他不想再固执。因为,她真的很强。

  几个月前,连握拍的姿势都很笨拙的她,现在竟能打出这样干脆的球。每一个挥拍的动作,都那么自然流畅,充满力量的同时,还带有精妙的技术。每一球都对着他的弱点扑来,不管领先还是落后,她始终面容镇定,心无旁骛。他庆幸自己的改变,不然怕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结局。她显然研究过他的技术和打法,并针对此进行了严苛的训练,才能像现在这样堂堂正正地和他比一场。

  他本都做好她使用各种赖皮手段的心理准备,却原来是他的小人之心。在面对立海的骚扰的同时,她还要完成这等技术。若非过人的天赋和球性,根本没有办法可以做到。她,有的不只是聪慧。俊俏的脸上是心服口服的笑容,穴户撇过头,诚恳中依然带着些别扭的情绪:“杉木颖,你赢了。”

  季颖没有应答,只淡淡地转过身,走到场边,抬头对上元元的脸。她黑宝石般的瞳眸里,只见得他瘦挺的身影,只见得那略有些忧郁的,那似是疼痛的,面容。

  “颖……”他的声音,有一星沙哑,不像忍足的性感,只有磨地时的痛楚。

  “我就说,我会赢。”季颖的脸上,慢慢渲上笑容,由浅至深,并没有惊人的美丽,然溶在凌乱的发中,她的娇俏却诡异地让人移不开脸。

  “那是因为你……”向日不服地叫声尚为响起,就被冷冷地打断,“住口。”

  迹部瞥了他一眼,淡淡补上一句:“别说了,这是穴户自己承认的结果。”

  “可是……”向日不满地低头,怎么可以这样?

  “好了,岳人。反正……”忍足安慰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惊人景象,吓倒瞪直了眼。他不敢置信地张开了嘴,就算这一刻他根本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看不到其他人的表情。他也相信,他们的震惊定不亚于自己,除了……和远。

  “那么,这样就可以说‘再见’了,元元。”她的声音仿佛隔着一个时空传来,她所处的地方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他们看到的仿佛只是遥远的影象,没有一点真实。他们和她之间,是在旋转的风中,飞舞的断发,长的,短的,都似是不愿离去般,久久不肯落地。

  她美丽的瞳里印着元元面无表情的脸,以及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下的,一滴没有颜色的泪。

  过去,真的已经过去。再怎么不想承认,再怎么希望逃避,他们终究要面对他们的未来,他们的分开。尽管他们的样貌是过去最无忧无虑的那段日子中的模样,可那头始终伴随着她的长发,却已被舍弃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时空。

  她细瘦到仿佛一掐就能断的手,握着锋利的裁纸刀,亮得晃痛人眼。

  她明明稚嫩却挂着妩媚得近乎诡异的笑容里,有着如她手中的刀般,决绝。

  她的背后是面色惊骇的穴户,也是那一块巨大的记分牌。上面有一排清晰的大字,记着6:2的比分。

  穴户胜6局,而她,仅仅只赢了2局。

  这,就是结局。

  第十一章 挥手拜拜不再见 三

  德国进修,是那两个精灵为元元铺出的前路。很烂的理由,看得出她们确实不擅撒谎。可正是这个蹩脚的借口,在冰帝的正选心里炸出了不小的波浪。然比起其他人,同样初次听说这件事的迹部和忍足,面上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们沉静地交换了个视色,在彼此眼底看到同样的信息:这件事,绝没有这么简单。骄傲如杉木,根本不会为这种事变得如此。日本到德国,能有多远?凭她的智商和能力,既然能在不知道和远究竟在哪的情况下,从北海道一路跟来东京。那么目标明确的现在,还怕跟不到德国?她一向都死要漂亮,对头发尤其在意,怎么可能轻易断发,还是用这种形式?不然和远上回离开时,她应该已经剪了,哪还会等到现在?更不用说此刻背对他们的和远,身影是如此寂寥,连他们都不敢轻易踏前。

  一向沉稳执着,顽固坚强,绝不会轻易妥协的他,若真的放不下的话,带走不就好了?这场面,可笑得仿佛是生离死别。他们根本不屑于此,然明明不屑于此,却不知为什么有种惶惶然的不安。这种陌生的情绪他们不曾体会,因为不曾体会,所以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迹部。”忍足信步上前,声音很轻,口气里有一丝连自己都厌恶的不确定,“是不是天王寺家打算做什么?前些日子,她不是被带去见老爷子了么?我不觉得那老头会看得顺眼她。”如此刁钻,不懂谦逊,怎么可能在那种环境下得到平视?

  “嗯。 ”迹部不是没听说过,天王寺老头也曾探过他的口风,不仅透过自己的爷爷,还当面提及了些。他觉得自己和和远的回答相信都无懈可击,而那个女的想来也不是吃素的料,再怎么糟,也不至于弄到要在现在大动干戈的地步。

  以迹部的考量,和远会去德国,和杉木颖定是有些关系的,但绝不是主因。她精明聪慧,对和远却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在浪尖滚到顶峰的老头不可能看不出来。与其立敌,不如利用,这样浅显的道理连他都明白,那老狐狸自然更深蕴其道。分开他们,无非是想继续观察一下。和远虽然没有动心,但在她的身上花费了过多精力和金钱。作为惟一的继承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成为他人唠叨和抱怨的话题。老爷子自然希望他在追求梦想的同时,不要忽视自己的“主业”,更不要为“可有可无”的人落下污点。

  “果然如此吗?”忍足扶着下巴,眼里还存有一丝疑惑。这样的发展理所当然,但或许因为太过正常合理,放到这两个特殊的人身上,反而有些怪异。

  “嗯, 不过老头应该没有阻止他们来往,也不见得一定反对她跟着走。只要不是通过和远的途径,而是由我们出手的话。”

  “你的意思是……”忍足惊讶地转头看着那两人,她站在和远的面前,淡笑蔚然,姿势未改。这个一向狡猾的丫头,显然已注意到了他们,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定定地,看着和远的脸。

  “罢了吧。”迹部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干脆带着那些个正选,走到一边,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他们开始怀疑了哦。”季颖轻声,真是体贴啊,迹部景吾。

  元元没说话,只是用略带着颤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断发。那长长短短,参差不齐的刺人发尖,点点疼痛都传入心底。

  被怀疑?那又怎样?现在的他哪还顾不上这些东西?他没办法像她这么坚强,到这种时候还能灿烂地笑。他知道她会这样做全是为了他,为了他的未来,也为了他的奢望。不管嘴上说多想看她哭出来,不管心里怎么想让她真实。他最深的愿望,始终都是看着她笑,那耀眼的、夺目的,渗透人心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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