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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怎么,连我这种初学者也怕?也是,被人在十五分钟内撂倒还能说对方太强,若换作女生,面子更没地搁了吧?”

  “你可别后悔!”咬牙切齿,要不是对方是女生,穴户真想冲上去撕了她的嘴。

  “我需要么?三个星期后,冰帝男子网球场,输的人十五年不准留长发!”

  “君子一言!”穴户被热血冲昏了头,哪管对手是谁,迫不及待就应了战。

  “驷马难追。”季颖笑笑,满不在乎,毫不畏惧,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就丢下放肆的挑衅大步离去,“我会让你什么叫天才,我可是连立海的真田都不得不肯定的人。”

  那刻意的贬低仿佛她飞起的长发,将穴户仅剩的一点愧疚一扫而空。捏紧拳头,如同捏住耻辱,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的:“凤!”

  “啊……是!”

  “请务必帮我一个忙。”

  “呃?”

  “请陪我特训。”一向眼高于顶的穴户,当着忍足的面,没半点犹豫地对身为后辈的凤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诚恳地请求,“拜托了!”

  真惊人,这就是她的目的?实话说他很难相信,那个女孩一向不爱管闲事,不可能突然想讨好他们,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忍足盯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却怎么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精明如她,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买卖,这次却不像在开玩笑。穴户那家伙就算再不济,能挤身正选之列就绝不是一个尚未打好基础的人可以击倒的。

  明明爱发如命,却把十数年没剪的青丝拿来这样赌,她的用意让人无法理解。莫非是……真的想帮忙?忍足看着一扫傲慢的穴户以及显然被他的真诚所感动的凤,知道就算这家伙不回冰帝也不会有问题了。

  她的毒舌灵验的吓死人,但是理由呢?不由自主地转身离开,是因为知道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也是因为心底突然产生一股强烈的不安。如果这是她表现温柔的方式,那现在定然是……

  杉木颖,难道说……真的是我们看错你了?

  第六章 事事难休乱东京 四

  马路边,桦树下,石板地,长发少女。

  她应该是美丽的,即使青丝遮去了半边的脸,惟有额头触目惊心的黑紫曝露在阳光之下,但周身宁然的气息和她白皙的肌肤,漂亮的线条,紧紧相依。

  “这样坐着也不怕走光么?立海的裙子设计得还真不错。”忍足的声音有些嘶哑,垂首看着倒在树边的季颖,娇小的,无力的,瘫软的,仿佛已然昏厥。

  面对这样狼狈不堪的她,有着种种仇怨的自己应该口气庸懒,更带着恶意的调侃的,如同习惯,一如过往。但不知为什么,塞进耳朵的音色却有种意味不明的痛感,莫明的,直逼心底,像刺了针似得全身颤动。

  早在发现她仿佛昏倒的样子时,忍足就顾不得形象地冲了过来,直到看到那轻微蠕动的嘴唇,才敢确定她此刻的清醒。快一步伸出的手硬生生地被自己给截了回来,有些事做不得,亦不该做,只因为那个人,是她。

  多事。季颖懒得说话,只微微睁看半眼,试图白他。

  眉目才开,背光而站的高俊黑影立刻窜入眼帘,点点的阳光透着班驳的树影投射到他宽宽的肩和柔顺的发上,反射出点点亮光,渲出一层薄金,将他的上半身轻轻笼起。

  好像……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勾起的唇线如同一道直雷撞进心底,冲破了那道浅浅的迷障。对嘛,果然是忍足,那种勾人的妖孽声音,怎么可能会是那个男人,她真是可笑。自嘲的闭起眼,季颖重新倒向粗粗的树干,却在碰触之间,被一只大手微微一挡,确定她稳住身体才慢慢抽出。

  真是温柔,体贴得相当熟练。季颖的嘴角有丝淡笑,不是褒奖,也没有恶意,仅仅只是不自觉的习惯的比较。她没有挣扎地享受着忍足温暖的大掌,轻柔地在她的伤口摆弄。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他修长手指滑过的地方,勾起细细的疼痛,在她的身上流转。

  她安静得让他很不习惯,却并不陌生。忍足的手指沾着药水,小心地为她涂抹着伤口。出生于医生家庭,又在运动社团,一些未必需要的东西就成了口袋的习惯,倒也有真派上用场的时候。

  只是看多了父亲的病人,倒不知道这样不算严重的伤居然能把一个拥有坚韧脾气的人折磨到这样狼狈的境界,她实在痛得不太寻常。曾受过什么创伤么?她已经苍白到像个半死人,却并不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她的身体底子不差,应该是别的原因了,例如……心理因素。

  尽管如是想,忍足却什么都没问,就算算不出这万年老千的想法,也知道像她这样脾气的人,是绝不会老实坦白自己的弱点。常常喊着要死不活的人,其实最怕死,正如同什么都不说的性格,却往往会做出最惊人的事。

  不想逼她,是因为他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更没有那个需要,相信她也如此认为,他合该这么想的。同样精明的她和他应该是淡而不近的两条线,知道,却不接近,偶尔触动一下,也只为图个新鲜玩个热闹,结束后便各自回归。远目中,笑笑便已过千年。

  以为这样是最好的结果,最好的过程,可缘分就像奇妙的弦,风声也能迸出意外的音,谁也算不准估不出。他们在认知以外碰见了彼此,没有激烈的火花,平平淡淡,她只为消磨时间,他单为朋友之义,怕她自己进校有花痴难为,遇了麻烦难对兄弟交代。

  谁也没有碰触对方的打算,却被一场或许并需要的激动戏码乱了规律破了心湖的平静,是她傻得莫名奇妙,可为什么站不稳阵脚的那个人会是坐在观众席的他:“何必逞强?一点也不像你。”

  他又知道怎样才像她了?季颖没有睁眼,却迸出了无声的笑,那嘲讽的,蔑视的,自我的,带着清晰的疼痛,鞭笞自己伤痕累累的心口。原来在别人眼里,她就是那坐高俯视,低首笑看,仿佛掌控一切的神,脱离尘世,藐看众生,自以为是地玩弄,她和自己厌恶的东西竟没什么两样……

  玩弄别人的人最终会被玩弄,这是法则,亦是规律,只是这风水转得未免太快,眨下眼的时间就轮回了她。可为什么没有半点遭遇报应的快感,只有额头的上的伤口,隐隐带着丝抽痛。

  “没人会感激你的。”她的用心九转八弯如此吃力,穴户那样的笨蛋怎么可能懂,怕一向宽厚的凤都会对她产生误会。

  明明有千万种方法可以让他振作,她却偏偏选择最不利于自己的,是故意还是其它,一眼即明。他不是笨蛋,她亦不是。

  “感激这东西有个P用!”季颖的嘴角挂着冷笑,那些东西她向来无所谓,今天成了恩人,就能保障不会在某年某月被他咬上一口?

  这种事她见得多了,看得厌了,只要扯上利益,所以的恩情痴怨都是可以忘却的。何况帮人如果非要有个什么目的,就没有被感谢的价值和必要。她从不做亏本生意,所以最不需要也最觉得多余的就是感谢和愧疚。收到帮助的不需要说废话,糟蹋她好心的也没必要觉得无脸见人,都是已然成型的结果,又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生命如此脆弱,拥有那样短暂,也许在下个街口已到了对世界说再见的时刻。没有留恋的理由,没有想念的存在,元元离开后,不想再依赖别人的她,又该用什么来印证自己存活过的痕迹?

  被讨厌又如何,会痛还是痒,又会被记得多久?他朝他日,不过是擦身而过的陌路人,他行他路,她走她道。

  “女孩子别说粗口。”忍足的表情看不出什么,说出得话却楞是让她不爽地想起了某人。可恶,明明除了眼镜就没什么相象的地方!

  “|你就真这么想当我爸?”季颖没力气发声,只能意思意思地用嘴型表示,无力大张的美眸却清晰地写着挑衅,换忍足微抽的嘴角。

  再不愿多扯的利落起身,跟她说话简直就是挑战极限,另类自残。挂着一根青筋,忍足背过身为她挡住爆烈的阳光,当体贴女人已成一种习惯,就当是给兄弟面子,便宜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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