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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季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平静地接了电话报平安,然后告诉他自己现在的位置,整个通话过程中没有半句废话,一分钟就完结:“他说会来接我,柳生,你们家的私人医生还没到么?”

  柳生看了下表,稍微摇了摇头,意思再等一下。不到半刻,中年版的柳生赫然出现,和他几乎完全一样的发色、脸型和眼镜,甚至是举止也有八分相象。他简单问候,快速问诊,嘱咐了几句,写了药方就礼貌地闪人,前前后后还不足十分钟。动作之快让仁王和季颖同时吹了声赞叹的口哨,没姿态的可以。

  柳生有些不苟同地微皱了下眉,吓得他拖着依然吊儿郎当的同党就往直外窜,逃跑中还没忘告诉她,如果再呆下去的话,下场会是如何的悲惨——柳生虽废话不多,但会请出那刻板的管家,把从坐到站,从行到言,甚至五官神态的规矩都一一教训指点一番。一说就是几个小时,还非要做好做对才肯放人,正常人绝对会给逼成疯子。

  挥汗无语,网王世界果然卧虎藏龙,什么怪胎都有。季颖一听这话,原本懒洋洋的脚步迅速加了力,哪还管柳跟没跟上,反拽着仁王就向外冲。天哪,她最怕这种人了,简直天敌!

  “不用跑那么急,他再怎么也不会带着管家杀出来的。”仁王有些好笑地看着季颖那副见到鬼的样子,任她拽着自己冲锋,直到发现门口伫立的那抹紫影,“……幸村?”

  闻声而定,猛然止了脚步,季颖下意识地别开脸去,可幸村萧然的身影还是撞进了她的眸底。

  幽暗的光晕将他的纤薄映射得有些迷离,那张常常挂着亲切和自信的美丽笑脸此刻仿若带着丝淡淡的伤痕,又或许,仅仅只是她的多心。

  仁王见两人的表情复杂,识相的找了个借口离开,顺手把尾随而来的柳一同拖走。他们一声不吭地站在柳生家的门口,不管身边是否有人窥视,就这样安静的立在路灯下。

  他看着她,她看着地。

  许久之后,季颖才一甩长发,信步往家走去,幸村跟在她身后。她快他快,她缓则他慢,始终保持半步的距离。

  若即,不离。淡淡的光将两道细影拉向无穷远,自然交错,却不知终点的地方是离还是合……

  第五章 席卷立海的温存 一

  季颖认路的能力虽强,但一向没有看地图的习惯,所以只能自原路返回到立海的正门再走回自己的窝。

  她很清楚自己绕了远路,不然幸村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跑到柳生家等她,但始终跟在身后的他并没有出声纠正或者怎么,仅仅只是安静的陪伴。突然想起初到东京时,也曾和手冢一起绕路回家过,当时他迸出牙逢的声音现在想来还让人忍不住咧嘴。也就是那一天,他们将彼此的命运连上了交叉点,然后如同注定般的背道而行。那么这一次呢?

  同样是初到,同样和名为部长的生物,同样的安静,也同样的一前一后,只不过已混得很熟的幸村显然要比手冢要来得有耐性,从头到尾都未支一声,走再多冤枉路也不吭气,就好像他一直以来的陪伴。

  沉默,温柔,宽厚,给了她很大的空间,又或许该说比她更加的若即若离。她,心软了。季颖不想欺骗自己,就像她无法生手冢的气一样,她也没办法责怪幸村。早就知道结果会是如此,却还是任性尝试,所谓的特权从来都只是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梦,得到一次也不代表所有。许是身上尚残留着他昨天传来的温热,许是耳边尚回荡着不二温温的声音,才让她太过得意忘形。

  如同元元注定的离开,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太多选择。明明已不想再把心寄托到任何人的身上,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依赖,手冢也好,幸村也罢。或许是她太过自私,该坚强时不够坚强,不该逞强的时候又忍不住地想要坚持,去挽留那名为自尊却实在不知道有些什么用处的东西。

  做人对她而言是门太严苛的学问,任她怎么努力都拿不到那个满分。苦笑着从袋摸出钥匙,手腕却被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紧得她动弹不得,更罔论挣扎。

  季颖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了句“我没生气”,幸村亦没有回答,更别提放手。他就是这么强硬,从来容不得她一点的敷衍和拒绝。

  叹了口气,她转过头来,已准备了千个说法去应付,反正这些对她而言是轻车熟路,甚至不需思考。可当她回首对视上那双深紫的眸时,才知所谓的高估,她看轻了幸村的执着,也看高了自己的承受力,那泛着伤痛的温柔,足以将她溺毙。

  “对不起。”简单一句话,却包含了太多感情,他的诚意如此清晰,让她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对不起有什么用,同样的事就算再发生一次,你还是会选择相同的路。”她想这或许已经不是部长的问题,而是身为男人的骄傲,今天的局面换作其他的人,怕也都是同样结果。站在高处的男人不会给别人中伤自己的机会,他们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就像周遭定然存在着嫉妒和恶意一样。

  王子也不容易当。季颖低下头,甩去刻入脑海的紫,不想自己再被动摇。在乎之后又被放弃的感觉真的很差,任谁也不想经历第二次。是她太过天真,认为一个能当机立断选择在关东大赛期间动手术的人,会撇开一些拘泥,却忘了那或许只是一种手段——迫使队员们更加努力去争胜。

  到了利益面前,感情从来都是拿来利用的,这话听上去残酷,却很现实,退一万步来说,又何尝不是为了那些不服输的家伙好。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他有什么不选的道理?能平衡理智和情感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在不伤害感情的基础上做出最好的选择,这就是幸村能带领立海走向顶峰的理由,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我不是怪你,也没有生气,理解这些对我而言并不是那么困难。但理解归理解,医者父母心,疙瘩总是难免的,就算我不是你的医生也一样。”

  幸村无言,无言过后依然是那句对不起,有些沉重的,有些痛感的,亦是有些无奈的。

  一瞬间,季颖仿佛听到空气中传来了手冢的声音,也是那样沉重那样疼痛那样的无奈,蓦然僵硬,回神时竟发觉眼底微热。原来所谓的放下就是等待,等待那句对不起过后的挽留,可是她要的他终究没给。

  无颜面对这样的自己,心里却悠远地传出了歌:“他还不懂,还是不懂,离开是想要被挽留,如果开口那只是我要来的温柔;他还不懂,还是不懂,一个拥抱能代替所有……”


  拥抱这样的行为手冢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或许她也尚不具备让他破例的资格。季颖的脸上是满满的自嘲,已经无所谓了……那个拥抱幸村给了她,就在元元转身离开后,那样紧窒温柔,让她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她也是值得捧在手心的女孩,从来都不是那个例外。

  沉默以后,是季颖带笑的抬首,眼底闪着真诚和顽皮:“好了,事情都发生了,再追究也没意思。这样吧,请我吃一个月晚饭,我就考虑原谅你。”

  “考虑?”幸村虽有疑惑,但既然她肯放弃僵局,至少他有了机会,自是高兴点头。

  “对,就是考虑,不满的话你可以拒绝!”得意的昂首,从现在开始她就是说一不二的公主SAMA。

  “不敢,要不……就从今天的夜宵开始?”幸村没有放手,笑容慢慢渲上他倾国的容颜,醉人心魂。

  “色诱是不对的,不过……也好。”季颖确实有点饿了,干脆好人做到底,面子卖到家,大大方方地跟进了他家。

  这是她第一次到幸村家,里面收拾得很干净,以棕色和米色作为主色调,看上去清爽大方,温馨淡雅。

  脚下是柔软华贵的羊绒地毯,手边是造型别致的立式灯具,电视机边的绿色植物显然受到了良好的照顾,碧绿的叶色泽光鲜。墙上没有夸张的海报,只有艺术气息浓厚的插画拼板,靠近阳台处还放置着画架和少许美术用品。

  季颖好奇地上去观望,那显然是幸村自己的作品,画的是神奈川的海,充满了生的气息,平静中暗藏着汹涌,和他平日给人的感觉很像。

  “很不错哦。”季颖小时候也学过画,可惜只是学过而已。妈妈曾说她抓周时拿的是画笔,可显然有些迷信不可信,她在绘画上的天分平平,后天的努力度也有待加强。不过看了幸村的画后,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遗憾的,学了那么久也不及他一半功力,连惭愧都懒。

  尽管画不好,但季颖对实物眼光却很准,从小就能镶中最值钱的东西,被父母笑喻为天生败家子。有这样的能力,自是可以一眼就看出他的好笔法。评估和挑剔本身就是她的长项,现在居然挑不出刺来,反而不自觉地沉寂到意境中去,可见此画的魅力绝非一般。

  “难登大雅之堂,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幸村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季颖收得却很厚脸皮,还赖皮地要他全部弄好再替她挂到墙上。

  幸村似乎摸清了她的脾气,知道这丫头决定耍无赖的事就无法改变,只得无奈地点头答应,然后放她满屋子乱窜的东摸西摸,自己走进厨房做了些简单可口的料理。夜宵的气氛显然是很好的,因为季颖最懂得什么叫吃人嘴软,所以一上餐桌就变得很乖,席间还没忘了问他有关真田的心情。

  幸村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便把情况如实相告,皇帝很生气,但后果不算太严重。相比她而言,他更生自己的气,不管是上午的比赛还是下午的赌注,会被这么耍,除了对方够无良之外,自己也要负点责任。

  “我知道我很无良。”季颖吐舌,问他该怎么向真田道歉,才能平息天怒。

  幸村被她搞怪的样子逗笑,忍不住地捉弄她,骗得她哇哇乱叫,虽然有些吵,倒是真的开心。他暖暖的视线让她有些怪异的纠结,嘴里的食物很好吃,卖相也精致,跟自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只是品尝都觉得有种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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