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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寄住?”天王寺家么?不管去哪里都比没人管得好,不二松了口气,“有人照顾确实比呆在医院里好。”

  “照顾我倒是不指望,有个地方呆就好了。”季颖随意得看向他们的身后,“不过龙马那家伙,难道没有和你们一起来么?”

  “越前?我不知道他也要来,所以……”不二微微有些惊讶,他是听说龙马跟她关系不错,却没想到她会主动说出自己住院的事,真不像她的作风。

  “哦,别在意,没什么的。”季颖没多解释,转头对上了手冢那双写满不知名情绪的褐色眼眸,“呐,冰山,你怎么跑到我这儿却一声不吭啊?如果你是专程过来给我降温的话,我是很感激啦,不过现在还没热到需要开冷气吧?”

  “……”表情不变,眼眸深处却有些复杂的情绪,前后不过三天,她似乎又变回了过去的她——大方、爽朗,自由,轻快,外加了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看上去和过去有些不同,可究竟不一样在哪里,他却又说不上来,仅仅只是知道而已。

  半天没等到应有的回应,季颖的视线胶上了面前这冻得像冰砖一样的万年面瘫,叹了口气:“小俊,麻烦你帮我买点日常用品,总不能什么都让别人给我准备,免费借住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好啊。”武俊本就不想留在这里,手冢那聚焦在季颖一个人身上的视线让她的心有些隐隐作痛。虽然已学着去释怀,却发现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还需要……时间吧。

  “我帮你。”不二没有等季颖开口,就尾随武俊而去,顺手轻轻阖上了那扇门,仿佛关上了心,闭上了眼。合上的眼眸里,有种淡淡的失落和些许的疼痛,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谢谢啦。”季颖冲不二的背影轻喊,这家伙还真是体贴,“好了,冰块,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他们都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家伙。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手冢没有走近,依然站在和季颖两米开外的地方,严肃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语气里略带的犹豫却泄露了一丝情绪,“昨天我去医院复查过了,没事。”

  “那就好。”季颖轻轻应到,带着丝苦丁花的干涩笑容,“别想太多,我住院的事和你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

  真的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吗?那又为什么要刻意回避他的视线?这些话在手冢的心上响了千遍万遍,却最始没有说出口。他只是直直得看着她,看着这个他不懂的她,许久才问:“为什么要隐瞒越前的事。”

  “因为自私。”自私地想要他好,自私得希望帮助元元,把自己看得太高,结果却摔得很重。季颖自嘲得轻笑,用半真半假的话解释这个她已经不想再去回忆的事,“我不想冒一点儿险,对自己的医术看得太重。本想诱骗不二替你去的,但我没把握,只好自作主张地瞒着你,对不起。”

  凝重的气氛在室内蔓延,安静而迟缓。他没有应,她没再说。这个答案是手冢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的果,心里百转千回,竟是一种哭笑不得的冲动,她说是她自作主张,那么他又何尝不是?每每遇到部里的事,自己就变得冲动,即使面对的人……是她。那句“对不起”该由他说,是他辜负了她的心血,但他说不出口,如果时间能重来一次,他想他还是会那样做,那么她呢?

  “别在意,责任在我不在你,毕竟是我什么都没和你……啊,元,你来……喂!你干嘛!”季颖恬然的笑脸在看到因看到手冢而直接把门撞开到一边的元元时,大惊失色,他居然……

  “手冢国光,你还真有脸来!”元元本来满载的笑意一扫而空,在看到那冰冷的背影时,心里埋藏的怒气和怨气瞬间爆发了出来,他要杀了他!

  “住手!元元!”

  被狠狠撞到墙上,眼前的拳头却没如预期中得砸下,只是静静得停在他的眼前,像枚待发的导弹,却带着一点颤抖,不知是为了愤怒还是其他……即使面对这样的情景,手冢依然显得很平静,黄褐色的眸子坦然得对上元元,没有说话,却带着种凌人的气势。

  “元元!别闹了,那不是他的错。”季颖的口气有点无奈,却很有力。

  “怎么不是?”元元低吼,身体却颤得更厉害,那不是害怕,而是愤恨,愤恨着自己。他知道那不是手冢的错,但伤害已经造成,又要如何原谅?他不甘心啊,那道道丑陋的伤痕宛若刻在心底,闭眼就可以看得到。那种痛,眼前这个男人必须知道,必须承担。

  “元!”颤悠地爬下床,季颖才知道自己的身体,虚弱到什么程度。但她还是坚持得挪到了他们的身边,小小的手抚上拽着手冢前襟的元元,冰冷,柔软,无力,却比任何强壮的手臂都来的有效。

  元元恨恨地甩开了手冢的衣服,转握住季颖的左手,把她那仿佛一折就断的细瘦手臂送到了那双褐眸之前:“你看看这些刀痕,要不是为了给你治疗,哪个女孩子会这样地伤害自己?她铤而走险,用自己的血给你融药,甚至和自己的惧血症做斗争,而你呢,你又是怎么回报她的?你对得起她么?”

  元元大声责问着手冢,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心力,烧得他的喉咙生疼。他在问着他的同时也在问着自己,为什么她对自己的好,能够感受得到,却一次次地辜负,仅仅只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说吗?莫非只有放在口头上表现的善意,才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冻结,是室内的空气,也是手冢脸上的表情。许久之后,才如同开始迸裂的冰川,带着一种不知所措,那是他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的陌生的情绪。

  震惊写满了褐眸,疑问的视线,却只换得季颖撇首的回应。

  “够了,元。这一切和他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季颖低头看着地板,淡淡地说,声音里有一丝冷然。挣扎着抽回了自己的手,她轻扶着墙支撑自己虚弱的身体,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并不需要他的内疚,“冰山,别理他,这家伙有点情绪失控了。”

  “你……”手冢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他本以为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静应对,但看到那狰狞的伤痕时,却感觉心里有种东西在崩溃。那刀刀见骨般的疤纹,刺痛了他的眼,一股冷意从心底泛了上来,他,在害怕。

  这种情绪也许再正常不过,谁在举刀自残的时候,不曾有过一丝犹豫?而他也猜得出因惧血症的缘故,她根本无法控制下刀的力度,切得太浅就必须再划上一刀……想起她苍白的面容,她虚弱的身体,她凄凉的眼神,她让他,如何能够不自责?

  “我不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所以任何对不起我的想法都很多余,那只会让我觉得麻烦。你没有违背承诺,也不知道我极端的做法,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没关系。”季颖压抑着情绪,试图用冷淡的话来抗拒那道让她难安的视线,突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当预料中的回报没有得到,其它的一切都是多余,歉意反而会像一道无情的鞭子,抽打着身心。这一刻,她宁愿让事情就这么过去,他不知道的继续过他的生活,“我不是圣母也不是傻瓜,别把我看得太高,我是很自私的。”

  自私到割脉为他这个只是同班同学的人治疗?手冢苦笑,却发现嘴角拉不上去,因为他不是杉木颖,也不是不二周助,所以只能维持着严肃的表情,任自己像个结在地上的冰砖。

  “算我拜托你,忘了行不行?”季颖有些不知所措,见过大风大雨,可以笑面他人,却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原来她最终也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所以审判的时候只能木然接受,所以在这种时候就只能一遍遍无力的强调。如果用说的就可以改变人的心意,那她又何苦在黑暗的角落里折磨自己那么多年?

  手冢没有回答,任沉默将他们笼罩,而元元亦是一言不发,垂着头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空洞的眼神。

  说不清楚的话,言语又有什么意义?

  “你们在干吗?”武俊有些怯怯地问,本觉得有点失礼而没有吱声,但在门口站了两三分钟也没人理,只好硬着头皮打破僵局。

  “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季颖厚着脸皮扯谎,自己也知道就算是呆子也不会相信。

  “一二三……木头人?”手冢玩这个?武俊和不二面面相觑,清楚地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三个大字——不可能!那游戏他幼儿园有没有玩过还是个问题,现在更是绝!对!不!可!能!

  “是啊!”季颖死撑到底,打算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带着不太利落的脚步,她走向门口,“东西买回来了吗?”

  “当然啦,你身体不好就别乱走动了。”武俊急忙上去扶住季颖,“回床上去。”

  “YA~DA。老躺着我会发霉的,我不要!”季颖嘟嘴,一副很任性的样子,身体却轻轻一移,挡住了不二看向手冢的视线,换他一个无奈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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