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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姐姐,还好吧。”抱住看上去软弱无力的季颖,武俊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样子看上去好糟。

  “没事,呵。”季颖脸上挂着虚弱的微笑,尽管被捂住双眼后,她的脑海里只有无尽的黑暗,但妹妹熟悉的气息和温柔的怀抱却让她被觉觉安心,情绪开始变得平静。这个实验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么,一切都没有改变,即使时空已经变迁,即使身体变回到过去,她最终的命运却始终无法改变。那么,该为这残酷而哭泣吗?为什么眼里……依然没有眼泪?

  “你太乱来了!”武俊见季颖的表情安定了一些,气愤的情绪油然而起,姐姐既然没有忘记网王的剧情,就该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场面。明明很清楚这点还不回避,她这是故意折磨自己吗?

  “颖颖怎么了?”不二满心疑问,这么病恹恹的季颖让他看着,心里有些针扎似得不舒服。

  “姐姐有严重的惧血症。”心急如焚又气急攻心的武俊没有注意到不二特别的叫法,只是下意识地回答。

  “严重的惧血症?”这怎么可能?手冢眼里划过一丝错愕,她可是一个针灸高手!最近他查了些相关资料,很清楚要拥有她这样熟练的手法,必然经过无数次的练习,而针灸一插不好就会造成出血情况。

  “嗯, 自从姐姐的亲……”

  “小俊!”季颖用最大限度的声音阻止武俊,她明白妹妹现在一门心思在她身上,而没有注意对方的问题,可她再说下去,他们的秘密就要暴露了。

  “对,对不起……”咬着下唇,武俊撇开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眼中复杂的情绪。一滴泪水顺着面颊偷偷滑落,姐姐现在一定痛苦得无以复加吧……

  她明白姐姐承载着难以想象的痛,但没有亲身经历,还是无法真正体会那种感受,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因车祸而倒在血泊中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停止呼吸,永远地闭上眼睛……那是一种怎样深沉的悲哀,这是一幕何等绝望的场景,想象,实在太过苍白而无力了。

  惧血症,一种听上去就让人心寒的心理疾病,而姐姐的治愈可能性是——零,这就意味着每当看到这样的场面,她都会无法克制地重温当初的那一幕,再次体会当时那种无边的痛苦。

  患上这种症状的姐姐,同时也被迫将第一志愿从中医学改成了力学,怎么可能没有不甘,怎么可能不去怨恨,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最后呢?仅仅是一句“便宜元元了,不能拖他一起上解剖课”,就将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了云烟,如此的风淡云清,是坚强还是绝望,她无法判断,唯一能记得的就是,那年,姐姐才只有17岁。

  失去至亲的同时又失去了梦想的双重打击究竟有多大,她体会不了,但命运有多残酷,她却清楚地从姐姐的身上感受到了。因为也正是那一年,姐姐又失去了她最挚爱最尊重的人,她的阿姨,姐姐的妈妈。因为承受不住丈夫突然过世的沉重打击,旧疾复发,最终没能挺过手术,追随叔叔而去。

  17岁,如雨季节。天空用一场无情的血雨,剥夺了姐姐所有的一切。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姐姐,就是在她双亲的悼念会上,她穿着一席白衣,美得让人屏息,安静地站在遗像前面,空洞的眼眸里一无所有,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娃娃,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绝望笑容,空灵而茫然。

  于是那一年,她把姐姐刻进了自己的心里,那是一朵白色的彼岸花,不染牵尘,不碾俗世,没有泪水,没有希望的,黄泉之花。

  痛苦是,找不到出口,也没有尽头,失去了希望,却必须活着。

  “喂,我是天王寺和远,您是?”心还放在场上的元元完全没有注意屏幕的显示,阿咧,对手还真是不够水准,他们的胜局一开场好像就已经敲定了。

  “是我,青学的不二周助。”不二趁现在混乱一片,偷偷走到场边拨通了这个电话,他很清楚此刻没人有心思注意自己。

  “不二?有什么事吗?”元元看看表,青学应该还在比赛中,根据在他不怎样的记忆,海堂和神尾的比赛时间应该拖得挺长的。

  “总觉得有些事必须要告诉你,颖颖她……”不二将季颖的状况如实告诉了元元,他猜到了对方可能有的担忧,却看不到元元震惊得从看台上一跃而起,素来有力的大手甚至已无力握住这部小小的话机。

  “她去看比赛了?还看了龙马和深司的那一场?”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元元已完全被震惊后泛起的强烈怒火和焦虑搅得心神俱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颖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这是……什么意思?好像他很了解越前和对方的伊武?更像是早知道了比赛会发生这样的事,可这根本不可能……强压下心中的疑虑,不二以微急的语速问到:“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重重地跌回到自己的位置,元元的心中充满了无奈的情绪,是啊,现在发怒有什么用,不是早料到她会乱来么,只是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心,已乱若麻:“现在也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办法,因为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只要不再让她看到血,好好休息一下就……”

  细细地交代一番后,元元才失魂落魄得垂下手臂,心里宛若压了块巨石,沉重而不安,原本的好心情顷刻间已彻底化为乌有。

  原来受过的伤即使表面结了珈,也改变不了留疤的事实,被命运玩弄过的颖,永远都不会再相信命运,宁愿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向它低头。这是她的固执和骄傲,也是她的痛苦和不安。

  物似人非。

  时空的变迁留下了同样的蓝天,却不再拥有同样的人生,可即使如此,也依然抹杀不了刻入心底的记忆,阴影一旦留下,就往往伫久不去。

  元元用手遮着自己的脸,羞愧难当。心中那窒息的感觉有多久不曾出现,只因看惯了那张虚渺的笑脸,听多了她不在意的话语,所以就简简单单地被催眠了吗?陪她走过一切的他,如何能忘记她当初的付出与挣扎,如何能忘记那张努力绽放笑容的脸下,隐藏着的灵魂有多么孤寂和脆弱……

  他竟会天真到认为她会被王子的热情改变,连自己都还放不下银子,那么经历过那种创伤的颖,又凭什么会改变?一次次致命的打击已经将当时那个骄傲而自信的女孩变得偏激而顽固,忘记了她的伤痛,看不到她伪装的坚强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厚颜无耻地说——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

  痛恨,往往是因为自己的无能。

  “和远,出了什么事?”迹部眼尖地看到元元难看的脸色,直觉告诉他,那个女孩出事了。毕竟能让和远露出这样表情的人,应该也只有那个女的,尽管他对她没什么好感,但和远几乎要倒下的样子让他无法不担心。

  “没什么,我想要休息一下。”跌跌撞撞地起身,元元没有注意队友们惊讶而担心的眼神,顾自如幽魂般走开。他需要一些空间,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能再这样无动于衷地……麻痹在她云淡风轻的言语和表情里。

  “怎么了?”向日难掩惊异,扯了扯忍足的外套,谁又曾看到过这样的经理?

  “不知道,但一定出了大事。”推了推眼睛,忍足努力隐藏自己的在意。

  迹部的目光一直尾随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对身为部长的他来说,每个队员都很重要,尤其和远还是和正选队员地位相当的人,更是从未辜负他信任的家伙。

  “我去看看。”丢下这句话,迹部迈开利落地步伐,跟上元元,有些事与其在这里胡乱揣测,倒不如问个清楚。

  “……我也去。”既然迹部开了口,忍足也有了足够的理由,“你们就不要跟了,人多反而麻烦,别担心,经理不会有事的。”

  “嗯, 本大爷也是这个意思,人多也乱,你们在这里好好地看比赛。”迹部转头看了看忍足,这家伙……不过也好,足智多谋的他没准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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