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春秋(90)_林家成

九十

　　公孙宁的话刚一落下，玉紫便摇着头，笑了起来，"妾何德何能，竟被公孙许以夫人之位？"夫人很了不起吗？公子出也许我以夫人呢。

　　公孙宁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看着玉紫，说道："姬这数月中所作所为，我已了然于心。我虽是公孙，实是商人。愿娶得姬，与姬一道行商。"

　　玉紫突然问道："敢问公孙，你的另外几位夫人，都是何等身份？"

　　公孙宁没有想到，她问的会是这个。当下他怔了怔，在玉紫的盯视中，呵呵一笑，却是不答。

　　对上他的笑容，玉紫也笑了。她朝着公孙宁眨了眨右眼，笑嘻嘻地说道："妾从小便相信，这世间不会有狗肉从天上掉下来。公孙之意，妾心领了。"

　　说到这里，她朝公孙宁一倾，低声说道："若公孙有能赚巨金的门路，妾愿共谋之。"说罢，她朝着公孙宁盈盈一福，转身向自己的榻几走回。

　　她的背影轻盈，透着一种异于世间所有女性的风情。这种风情，是来自人人平等的世界才有的从容，也是相信自己不会输于任何人的自信和张扬。公孙宁盯着她，头一仰，把樽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当他把酒樽重重放在几上时，胡公从一侧凑过头来，低声笑道："为君请了美人来，她却是不愿吗？"

　　公孙宁灿然一笑道："像是不愿。"

　　"哈哈。"胡公放声一笑，再次压低声音说道，"公孙太过吝啬，若许以正妻之位，也许美人便愿了。区区一姬，还当不得公孙正妻。"

　　公孙宁笑了笑，目光依然灼灼地盯着玉紫，追随着她的背影。他抿了一口酒水，低低地对自己说道："许以正妻？"

　　玉紫磨蹭了一两个时辰，认识了一些人后，时辰已经不早，她要归去了。坐在马车中，玉紫暗暗想道：美浆中加蔗糖，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

　　不过，那公孙宁把它拿出来，也不知到底是何目的，我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走在街上，车轮碾着积雪，发出咯吱的脆响，很是动听。

　　玉紫沐浴过后，披散着长发，套上一袭黑色袍服，便这般坐在寝殿中自己的床被上，撑着下巴寻思着。

　　公子出一进殿，便是目光一滞。

　　玉紫肌肤雪白粉嫩，这般穿着，墨发披垂，整个人于静穆中透着几分冷意的娇美。那双微垂的眸子，深如寒潭，一反以往的清新见底，透出股莫名的神秘和幽冷。

　　玉紫没有察觉到公子出的到来。直到她的头上一暖，眼前一暗，玉紫才从失神中惊醒，愕然抬头看向公子出。

　　公子出也在看着她。四目相接，玉紫迅速地垂下双眸，她站起来，盈盈一福，唤道："公子。"

　　公子出没有回答。他坐回了榻几处。

　　记起了自己职责的玉紫，连忙拨亮房中的四个炭盘，把炭盘向公子出移近后，又跪在他的腿侧，为他煮酒焚香。

　　公子出略略侧头，看着因忙碌而细小的腰肢不断扭动，丰满的胸乳颤巍巍晃动着的玉紫。

　　他盯着她。慢慢地，他伸出手来。那大手爬上佳人的背，在令她浑身一僵时，大手下移，扣上了她纤细的腰。

　　只是一只手便把她的腰锁住。公子出盯着一动不敢动的玉紫，声音低低的，"玉姬？"

　　"然。"

　　"你非楚女，怎么纤腰不堪一握？"

　　他说话之际，那吐出的温热气息，丝丝缕缕地扑在她的后颈上，令她那细小的汗毛在灯火中清楚可见地耸立起来。

　　而且，他的大掌移动了。他每动一下，一股麻痒酸软便透骨而入。玉紫低着头，压住怦怦乱跳的心，心惊肉跳地想道：怎么好好的，他又对我骚扰了？

　　"玉姬？"

　　公子出手指拂起几缕微湿的墨发，将它送予自己鼻端。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了，"怎么不说话？"

　　玉紫抿了抿有点干涩的唇，喃喃说道："妾，不知如何……"她的话，只说到这里便哑住了。

　　因为公子出右臂一紧，如铁一样锢着她，把她向自己膝上一拖，把她按在怀中。只是一转眼，玉紫便已被换了一个体位，她现在像个孩子一样，整个人都窝在公子出的怀抱里，头枕着他的手臂，脸埋在他的胸前，腰被他手臂环住。

　　怦怦怦怦。

　　属于公子出的心跳，完全占据了她，一时之间，她的口鼻只能呼吸到属于他的气息，她的心跳在不知不觉中，与他同一节奏。

　　玉紫的脸嗖的一下变得通红了。她垂着双眸，轻咬着下唇。

　　这时，她下巴被抬起。公子出盯着小脸晕红，不敢看他的玉紫，低低一笑。这一笑，令他的胸膛也震荡了。他望着玉紫，轻轻地说道："玉姬。"

　　"然。"她的声音有点颤。

　　公子出脸一低，嘴唇覆向她，沙哑地说道："冬日森寒，为我暖榻吧。"

　　为我暖榻吧！

　　他软软的唇覆在她的唇上，带着一股温热，他沙哑的声音从咽中吐出，滚烫滚烫的！

　　公子出动情了！从来没有一刻如这次一样，玉紫清楚地感觉到，他动情了。那紧锢着自己的手臂，那怦怦急跳的心脏！

　　这个总是从容冷静的，总是嘲讽地看着她的男人动情了。如以往的任何一次戏弄不同，与以往的任何一次有意无意的亲近也不同！

　　他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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