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春秋(59)_林家成

五十九

　　眼看他就要跨出大门了，玉紫急急地唤道："公子？妾真有才，何不一试？"

　　公子出脚步一顿，回头看向玉紫，"欲为商户？"

　　"然也。"玉紫拼命点头，朗声说道，"妾好财，听到刀币相击，仿若得闻仙乐。妾以为，为艳使的，需是好色之人，如此，才能知女色各有千秋。同样，能为商户者，必是好财之人，如此，才会竭尽全力，以赚取每一个刀币。"

　　公子出哪里听过这样的言论？他啼笑皆非地看着玉紫。

　　在玉紫的期待中，公子出沉吟片刻后，说道："既如此，便让我看看你的才吧。"

　　玉紫大喜，她腾地站了起来，眼见公子出长袖一扬，越去越远，玉紫急急追上，唤道："公子，请赐妾一锭金为本钱。"

　　公子出头也没回，淡淡地说道："本金，你自己赚去。若有所得，不再夺取。"说到这里，他的笑声隐隐，"如此，你也不必躲在房中，偷偷唱《硕鼠》了。"

　　玉紫看着公子出远去的身影，抿唇微笑起来。她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天边的蓝天白云，暗暗想道：太好了，只要走出第一步，我必能让他刮目相看，我必能让别人再不敢动念杀我！

　　玉紫是哼着歌回到侧殿的。想了一天，玉紫都想不到，这第一桶金要如何操作才能得到。

　　第二天中午，玉紫依然跪坐在公子出的腿边为他斟酒焚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剑客走到公子出左近，低低地说道："禀公子，鲁国向秦国求援，秦王出兵助鲁，现秦鲁出卒三十万，不日将攻至齐国！"

　　公子出点了点头，低声问道："秦国至齐，中间隔了数国，他从何国借道而行？"

　　那剑客低低地说道："自魏国。"

　　"我赵国有何动作？"

　　"尚无消息。"

　　公子出挥了挥右手，那剑客缓缓退下。公子出站起来，在殿中踱起步来。转了几个圈后，他脚步一刹，喃喃自语道："魏王竟是一点也不念及公子子堤。此战，不利于齐。"

　　公子出大步走到放着竹简的几案旁，跪坐后，翻阅起竹简来。竹简繁重，公子出每打开一卷，只看了一眼，便扔在一旁。

　　玉紫移步来到他的身边，她把扔在地上的竹简捡起，原样堆好后，用铜筷子拨了拨炭火，见炉中不冒烟了，便把酒樽架在上面，煮起酒来。

　　随着酒香在空气中飘散，玉紫不由寻思起来：秦要攻齐，魏王借道。听公子出的语气，齐国说不定会迁怒于公子子堤。要是齐王决意杀了公子子堤，那我父亲在那里，岂不是有了危险？看来当务之急是与父亲联系上，把父亲从公子子堤那儿救出来。只是父亲离了旧主，再为人食客就不易了，我手头若是有本金就好了，那样父亲便可卖浆度日。

　　就在玉紫寻思之际，樽中的酒已煮得沸开，发出咕咕的声音。玉紫连忙把酒樽拿下，放在一旁，让它稍凉。

　　在她的旁边，公子出又站起来，在殿中踱起步来。看他眉头深锁的样子，似乎对这一场战争十分关心呢。突然间，公子出脚步一刹，看向远方的目光中，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接着，他袍袖一拂，大步朝殿外走去，清喝道："备马车！"

　　"诺。"

　　第七章脱颖而出献良策

　　公子出一走，玉紫又清静了。她在院落里转了一圈，越转心里越急。宫的事迫在眉睫，她一定要在短期内把他弄出来才好。弄出来不难，难的是弄出来后，他吃什么住什么呢？

　　转着转着，玉紫双眼一亮。她哗地转身，朝着灶房走去。现在正是准备晚餐的时间，灶房里人很多，炊烟袅袅升起，人声鼎沸。当玉紫走到坪中时，有几人看到了玉紫。他们同时低头，恭敬地唤道："见过玉姬！"

　　"玉姬？"

　　在厨房中忙活的主事庖丁苦笑了一下，难不成，玉姬又要到这里来煮浆了？现在玉紫是公子出身边的红人，他们不敢怠慢。那庖丁连忙走出来，朝着玉紫深深一礼，朗声道："见过玉姬。"

　　这庖厨里的人，要么是奴隶，要么是奴隶转为的庶民，玉紫这个正当红的姬妾，身份比他们要高，可以说，她对他们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因此这些人行礼时，都低着头，脸孔微微外侧，不敢让自己的鼻子对着玉紫的方向，生恐他们呼出的气息弄脏了玉紫走过的地面。这是周礼中规定的。

　　玉紫慢步来到那主厨的庖丁面前，问道："我留下的大豆和稻米，可还在？"

　　"禀玉姬，在。"

　　"善。"玉紫双眼一亮，大喜。

　　玉紫搓着手，高高兴兴地回到房中，换了一身普通的麻布深衣，把头发盘成一个少年的发式，再把脸弄脏一点后，她便向府门走去。

　　当她来到侧门时，那个管事追上了她，问道："姬欲往何处？"

　　玉紫回过头来，笑道："公子已允我行商。"

　　管事嗖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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