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春秋(29)_林家成

二十九

　　第四章公子高高在云端

　　候在侧门的太监看到众女走近，上前一步，尖着嗓子叫道："哟，美人儿何其迟也？太子已派人相询。速入内，速入内。"

　　玉紫混在了倒数第二三个入殿。这一混入，她才发现众女身上的胭脂香味十分浓郁，直让她的鼻子痒得难受。害怕会打喷嚏，玉紫连忙低头，伸袖掩住，悄悄揉了揉鼻子。

　　满殿的灯火，满殿的酒肉香中，众美人的到来，令喧嚣热闹的大殿瞬时一静。

　　一双双打量的目光，如狼似虎。众女也在四处打量，她们都抬着头，目不转睛地看向主榻。

　　坐在主榻上的是她们渴望一见的齐太子。齐太子的下首坐着三个美人，那应该便是齐太子的正夫人，以及两位他最宠爱的侧夫人了。不过这一幕，玉紫都没有看到，她被挤在角落里，忙着揉鼻子呢。

　　佩姬的声音从右侧传来，"美人们，候于此处可也。"

　　众女应声走向大殿右侧角落处。一走入角落，玉紫便抬起头来。

　　主榻上坐着一个俊挺的青年男子，约摸二十三岁，脸长而瘦削，五官轮廓很深，整张脸俊美而立体，他的眼窝偏深，眼神深邃冷漠，高挺鹰钩鼻梁下，那薄薄的唇抿得紧紧的。他头戴白玉冠，身上披着暗红色的外袍，殿中通明的灯火照在那暗红的袍服上，仿佛有一团火在跳跃。

　　这便是齐太子。

　　在齐太子的右侧下首，还坐着三个女人。其中一个面目清秀而呆板的少妇，头上戴的是正室夫人才有的冠冕，而另外两女，都是长相秀美，其中一女，长脸，柳叶眉，丹凤眼，下巴长得有点大、有点硬，她有一张极为明艳的笑脸，笑起来双眼眯眯的，显得极为温柔、极为灿烂。

　　看着她，玉紫的胸口猛然一堵，一阵排山倒海的翻涌和憎恨涌出胸臆！她只看了一眼便马上知道，这个笑得明艳的女人，必是吴袖！

　　齐太子的爽朗笑声传来，"诸君，苍天赐我以美酒，赐我以美食，这一杯，且敬苍天！"

　　"同敬苍天--"齐太子仰头，把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这时，佩姬笑道："诸姬，且集于殿中。"

　　"诺。"

　　玉紫走着碎步，学着众女，扭着腰肢，姿态优美地向殿中走去。二十个美人分成前后两列站着，燕女楚姝，各逞风姿，让人目不暇接。吴袖向齐太子偎去，一个一个地指着众美姬，笑道："此女燕服，果然硕而白，美而满。此妇越姬也，明眸善睐，真动人也。"

　　对着众女指指点点了一会儿后，吴袖转向太子后，笑道："姐姐以为此间美人如何？"

　　太子后一直板着脸，闻言她轻哼一声，道："此等美人，见得多矣。"

　　太子后的语气在生硬中带着一股醋意，吴袖闻言，轻叫一声，"呀！妾忘了，姐姐身有不适，最闻不得这等脂粉香呢。"她的声音清脆、略响，可以让那二十个美人听得一清二楚。

　　吴袖的声音一落，几个美人看向太子后时，同时露出一抹怨色。

　　吴袖转向齐太子，巧笑嫣然地说道："夫主可有中意的美姬？若无，妾可要令她们暂退了。"这话一出，玉紫清楚地感觉到，她身边的众女都变得紧张了，连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齐太子瞟了一眼众女，淡淡地回道："由你决定吧。"他的声音如他的长相一样，低沉中带着冷漠。

　　"那妾就做主了。"

　　吴袖纤手一扬，朝着站在前排的几女一指，道："你、你、你，留下吧。" 顿时，被点中的人欢喜不已，没有被点中的人，脸色已白了一半。

　　当然，玉紫也是没有被点中的人。点了三个美人后，吴袖右手一挥，道："候一旁吧。"

　　"诺。"众女盈盈一福，向一侧退去。

　　玉紫也向一侧退去，直到现在，她才敢小小地吁出一口气来。

　　这时，吴袖声音一提，咯咯一笑，"哟，妾怎么忘了？数日之前，大王曾言，要太子广纳姬妾，多生子嗣呢。姐姐，夫主，妾再点两个美人可好？"

　　众女压低的欢呼声中，玉紫左脚虚提，浑身僵硬！

　　太子后薄怒的声音传来，"三个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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