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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杜如滔答道:“这是卢鸣辉将军,原来在慕容潋手下任副将的,卢将军可真是忠君爱国,若非他及时将慕容潋的行踪通报给了朝廷,可有得折腾呢,所以我才镶着带他来给殿下见见。”

  南承曜没有说话,倒是那卢鸣辉连忙开口道:“末将深受朝廷和皇上重恩,如何敢不披肝沥胆竭诚回报,当日在南疆,慕容潋拒捕意图谋反,杨夺、司徒少权不辨是非誓要追随,还逼得末将不得不点头跟随他们一道返京,但末将怎能有负皇恩呢,于是就在途中伺机将消息禀告了朝廷。”

  杜如滔接道:“将军的苦心没有白费,杨夺、司徒少权那两个叛徒可没慕容潋那么走运,有殿下‘活捉’的口谕,早死了,不过这慕容潋,我估摸着也没几天好活了。”

  卢鸣辉连忙应道:“他们是罪有应得……”

  接下来的话,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卢鸣辉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

  潋在书信中曾多次提到,称他英勇武隆,甚是器重。

  却不想,他全然没有保留的信任,竟然换来了如此惨痛的背叛。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看着仍旧侃侃而谈的卢鸣辉微微一笑:“敢问卢将军,若是谋反,潋会不带南疆重兵,反倒是带一个叛徒同行吗?再说了,当日卢将军是被逼无奈,还是自请同行,本宫可是怀疑得很。”

  “你——”

  他似是想要发作,却被南承曜淡淡止住:“她到底还担着三王妃的名。”

  卢鸣辉不说话了,而南承曜转向我,冷淡而不悦的开口:“你来做什么?”

  我深深看他:“殿下,潋不是谋反,根本就不是。”

  “那又如何?”他别开眼睛不再看我,依旧冷淡说着。

  我正欲开口,思渺轩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尖细的声音:“圣旨到——”

  宣旨的太监走进正殿,拖长了声音念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慕容潋逆谋罔上,判于三日后问斩午门,特命三皇子南承曜午时监斩,钦此——”

  “臣领旨谢恩!”他一字一句的开口,每一个字都如冰刃一样,刺进我的心底,从未有的绝望几乎让我承受不住。

  “殿下,我有几句话想和殿下单独说。”闭了闭眼,我强自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却并不看我,漠然道:“如果是为了慕容潋的事情,没这个必要。”

  “殿下,”我几乎是在哀求他了:“潋不是谋反,根本就不是,只要他没事,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依旧不看我,一字一句,冷漠而残忍:“你能为我做什么?”

  站在他身后的杜如吟,唇边缓缓勾起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可即便如此,也依然美丽得倾倒众生。

  “殿下要的如果只是宁羽倾的脸,我没有办法给你,但是——”

  声音里掩不住凄然绝望,我狠狠的一闭眼,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衣袖。

  我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是狠狠闭上眼,默不作声的伸手想要拉自己的衣袖。

  如果是他,看了,是不是就会明白,又是不是还会感念着曾经种种,而我所要的,只是潋能活着。

  然而,更快的,我的手指刚触上衣袖,“啪”的一声,他重重的一记耳光打到了我的脸上,止住了我所有的动作,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站立不住。

  从我记事起,连一句重话都未曾听过,可是如今,打我的人,竟然是他。

  思渺轩内一众人等,包括大都统房刚璞在内,全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了,鸦雀无声。

  而南承曜面色铁青,隐约泛白,贵为南朝三皇子,他杀人或许无数,动手打人,并且是一个女人,大概还是平生第一次。

  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我。

  他的声音冷寒如铁:“谁准你提这个名字的?出去。”

  根本不等我有任何反应,他已经厌烦的开口吩咐屋内候着的秦安:“送她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让她踏出归墨阁一步。”

  秦安上前,对着我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走吧,王妃。”

  我慢慢站直身子,冷冷看向南承曜,那样久。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秦安一直送我回到归墨阁内,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秦总管真的打算就此将我禁足在这里?”

  秦安面上现出为难的神色:“王妃,其实殿下……”

  我疲倦的打断他:“你只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秦安静默了片刻,点头。

  我嘲讽笑起,而他对着我躬身行下大礼:“请王妃相信,不管殿下做什么,都是为了王妃着想,殿下心里的疼,不会比王妃少半分。”

  “他也疼,可还是心狠。”我闭了闭眼:“他不要这孩子,也是在为我着想吗?”

  说完,不等秦安反应,我起身径直走向内间。

  其实只是猜测,并没有肯定,可是无可否认,这个念头,真真切切的存在我的脑海中过,所以才会,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脱口而出。

  淳逾意那一日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没有忘记。

  我还记得,他说起桑慕卿要他发誓时候的样子,那样痛入骨髓的绝望与无可奈何,如何能作伪得出?

  他那样爱她,又怎么会忍心不答应她,他既然愿意依着她的遗愿效忠南承曜,又有什么理由要害我,若说这是桑慕卿的意思,那又何苦在方子上大费周章,既要落了孩子,又不伤我性命。

  我没有办法不去想,这或许是南承曜的授意,虽然我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

  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个孩子身上,无可避免的流淌了他所不希望承袭的血脉?

  难道,仅仅是因为,杜如吟已经怀孕了,所以他不在乎了?

  心底有尖锐的疼痛不受控制的泛起,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现如今,我所要想的,所要做的,只是救出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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