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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回了左军别院,袁螭先是叫人来好好洗了个澡。

  人多眼杂,袁傅二人也没时间来单独说话。

  令月在门外犹豫踌躇着,该怎么把李成器想调她走的话说给袁螭听呢?她必须得提前跟他招呼一声啊……这样的事,能早不晚啊……

  门外,福贵拦住了一排等着见左军世子的军门中人。

  如今袁大都督病重,左军府的事宜都是由世子决断,这袁螭一去数日,自然是积压了不少军务公务……

  令月斟酌了一下,悄悄推门进去了。

  几个青衣小厮正在伺候袁螭擦拭更衣。

  袁螭那毫无赘肉的精壮习武身躯在的布巾晃动中,半遮半掩的显现着……令月蓦然一见,不知是因为内间的水雾,还是围拢的热气,她的脸竟腾的红了……

  “什么事?”袁螭有些惊异。身子一收缩,使劲控制了下意识中想遮掩的动作。

  两人虽然云雨多次,但男人的身躯……

  令月讪笑着将眼眸垂下,她只觉得喉咙发紧,腹腔中那股热流竟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这下根本不用身体接触,举止指点,单凭她头脑的想象和回忆,那热流便翻江倒海起来……

  太可怕了。

  她不像是从前:浑身冰冷,心思坚定了。

  现在,她居然一遇到与男人有关的刺激东西,就从心底向外荡漾开来……

  她看到袁螭现在的样子,就能马上想到床笫之事,甚至想径直压倒他……

  “公子……”她咬牙握拳,逼自己去正色瞧那袁螭的眼睛,却正好看到他在小童的伺候下套上中衣,口中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她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突然想到——难道是她从前冷清过了头,现在反扑了回来?

  甚至,在这样人前声喧的大白日,她竟都有这样淫邪的想法!

  完了。她发现自己快控制不住心里的颤动了!

  这样,就算是让袁螭屏退左右,她也怕自己会在这里先缠住了他……

  不行,这行径太丢人了!

  ——“公子,抚州来了急件!”门外,突然传来了海龙的声音。

  令月一个哆嗦,热潮正好抽没了一些。

  “什么事?”袁螭这厢已系好了衣带,拧着眉头悄声问向了她。

  “我想出去,瞧瞧郎中……”令月赶紧编造出话来。

  “府里就有,出去瞧什么。”袁螭的脸蓦然阴沉了下来,“你又哪里不舒服了?什么大事府中军医还治不了非得出去另请高明?”

  “属下不是……不是属下……”令月苦着脸,他一定是以为她又要找借口出去,“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点……”当着外人的面,她怎么说的出口啊!

  “若是不便与府中说的话,就去德济堂吧。”袁螭毕竟是个聪明人,“在柳莺大街西桐君街首。不过,进去后要找对了人,二东家是治妇人见长,除了他,谁都可以给你看病。早去早回。”

  “谢公子恩准!属下去去就回。”令月理会到了袁螭话中之意,感激的施礼告退。

  “进来吧。”袁螭高声的招呼海龙了。

  ****

  令月满脸通红的走出了门去。

  骑马在风中吹了许久,脸上的红潮才逐渐退散。

  对。她必须得去瞧瞧大夫了。

  袁螭说那德济堂的二东家给女人看病有一手,她就赶紧去瞧瞧吧。

  进了德济堂,很巧,二东家没出诊,正好在家。

  令月掏银子预订了位置,却引得内外小厮围着她好一个打量。

  她赶紧低了头,遮住了自己突出的喉结,跟着医童进了内间。

  “我们二掌柜刘延龄,一般都是出诊,他擅长的是……”按小童见四下无人,笑着开了口。

  “谢了,在下知道。”令月细着嗓子轻轻发出了一个女人气的声音。这年头真是的,她扮女人,还得刻意来装……

  那小童恍然一笑,闭口在前带路。

  帘子一挑,令月踏入了内间的门。

  一面貌清秀的中年男子正在案台上挥笔记录着什么。条案的前侧,立着一个半臂高的裸身女人的雕像……

  ——这就是妇科郎中的法宝了……她突然有些窘迫起来。

  那小童上前跟二东家耳语一番,二东家停了笔,抬头静静瞧了令月一眼。

  “知道了,去吧。把帘子打上。”他体贴的吩咐人退下,淡淡的冲着令月一笑,“这位娘子,哪里不舒服?”

  令月对这郎中印象不错。面相宽厚,声音熨帖,给人一种沉静、放心的感觉。尤其是那一笑,让人如沐春风,心里很安生。

  “我……”她开了口,却发现不知应从哪里开说。

  “我指,您点头吧。”那刘郎中一看就是接诊女人的老手,他从案下取出了一根藤条,先指向了塑人的头部。“是这里不舒服?”

  令月摇头。

  再指向颈部。“是这里不舒服?”

  令月还是摇头。

  然后,她看着那藤条在裸女的身体部位,一点一点移动了下去……

  她不停的摇头,心里,竟又开始翻江倒海的不纯洁幻想了……

  这还不如直接切脉呢!弄那么个令人遐想的裸体女人像来比划……这仁者见仁,淫者见淫,她本就春心荡漾的,这下引得更思虑飘乎了……

  “二东家,小女还是直说吧。”令月窘迫的笑了。“小女这阵子,总觉得心慌……此番上门求医,就是想,请二东家给好好诊个脉……”

  刘延龄淡淡的笑了。“请这位娘子但说无妨,医者只是诊脉断病,不会在外乱嚼舌头。”

  令月在心里对其又满意了一番,“闺房之事,”她伸出手臂直说了,“最近频繁了些,还请二东家给好好瞧瞧……”

  刘延龄无声的递过两个指头,在令月左右臂上停留跳跃了一番。“你家相公身体如何?”他突然问了。

  “不算好吧……”令月想到袁螭那样子,吃吃的开了口,那确实不应该回答很好吧?

  “这就对了。”刘延龄若有所思的点头,“您的体质异于常人,天生血热,回去多去庵堂读经,静心为上。”他收了架势,开始在黄纸上提笔写方了。

  “天生的?”令月最不愿听到的就是这个词,“能治吗?我吃多久药能吃好?”

  “您这体质,邪火太旺,非人力所能强扭,只能顺导之。”刘延龄头都没抬,“我只能给你开些辅助的方子,日后您最好应从环境处调节,最好是能做到清心寡欲……”

  “这对我有什么坏处吗?”令月忍不住抢白了。

  “对您是看不出来,应无大碍,但对您相公的身体……长久下来,怕是顶不住。”刘延龄言语间已将方子开好,客气的递了过来。

  令月接过来一瞧,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料,还真就只是辅助的方子了……“不会就没有法子了吧?”她不满的瞪眼了,这不是变相说她抽干男人吗?“您不是京城最利害的郎中,怎么连这样的……”

  “除非服用冰销丸,”刘延龄的面色严肃的紧,“不过,那药对你的伤害极大,影响月事不说,量稍微一大,不仅断了你的生育,还缩了你的阳寿。”

  令月闻言一愣,“冰销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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