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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杜铭溪颤动的心弦,好似商调反弹错了羽调,嘎然而止。

  那一声接一声说于人听的,终究不是她。

  盯着窗外的香樟倒过来的影,黑煞煞的从紧闭的窗子后,一点一滴的挤压过来,压得她无法呼吸。

  一滴泪就如一朵霜花,凝结在了杜铭溪眼中。

  在她膝间扬起头的封荣,仍在温柔的自顾自的絮絮地言语:“我不是已经封赏了很多了吗?我不是已经处处顺着你的意了吗?你应该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然后,粲然一笑,道:“对吗?”

  本就不是在问她,所以也不需她的回答,就又静静趴在她的膝上。

  内衫极薄,呼吸一下又一下轻易透过,吐在肌肤上,烫的杜铭溪眼睑一跳,含在眼中许久的那滴泪终于落了下来。从薄薄的白色内衫,流淌如墨化开,一点一点的洇湿白裙。

  手抚上了封荣的发鬓,轻轻地、柔柔地摸索着,他再次茫然抬起头,迷蒙着眼。

  朝去暮来时的雪光仍盛,自窗花缱绻而入,轻飘飘地在眼中散开,染着了黄昏。

  封荣眸子掠过一丝迷茫,欲细看时,眼却被蒙住了。

  即便如此,封荣还是不解的眨着眼。睫毛在杜铭溪的指下,如蜓虫颤动透明的翅。

  杜铭溪俯身吻上了面前人冰冷的唇。

  好似一丝温软的风卷过,微温之时竟然幽幽散出花的香味。

  朦胧时,香息幽彻,直如软纱,入口绵长。

  似乎知道她在害怕一般,那唇呵着的热气带着宠溺的笑意。然后,封荣就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裙裾褪尽,在青砖上滑过,发出丝绸的声音

  身下铺的是那件被她弃了,却被他拾起的如意牡丹锦外衫。

  敞开的身体,柔软的任君采撷,碎而凌乱的发,垂在她的身上,和他的嘴唇一起。

  高亢的呻吟里,手伸到了封荣的腕上,从套着玉镯的腕间到胳膊,一一点点抚摸着……

  恨不得交融而死,窒息而死!

  封荣是冷火,是燃烧人着。而她杜铭溪,在那火焰中无法自拔,甘心情愿被烧成灰烬。

  雪落的声音很大,安静的,无法停止这种燃烧……

  唯有清泪,缓缓流过眼角,被牡丹锦吸取而去……

  这一梦极沉,再没有搅得骨都痛的寒,她心中无比舒适,只愿一直这样陷落下去,不再醒来。

  然而,庄生梦蝶,终归要醒。

  杜铭溪睁眼时,日落西山,满眼沉沉的乌黑。

  呼吸间满是佳楠香。

  起身时,看见封荣蜷缩着身子,睡的无忧无虑。

  身下的如意牡丹锦外衫好似被啃食后的肉体残渣,脏污狼籍。

  杜铭溪悄悄起身,掩着内衫出了内殿。

  蓦地,宫婢上前左右搀住了她。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铭嫔娘娘穿衣?”在阴影中稳稳坐着的女子,缓缓开口道。

  宫婢便不由分说的伸手去扯杜铭溪的内衫,这才反应过来的杜铭溪挣扎惊呼道:“墨国夫人!你们做什么?!”

  香墨缓缓起身,绛色缎鹤氅,绣狸猫牡丹,行步间纤柔的细阴线花筋叶脉舒展,冬寒犹冽中更显得风姿绰约。

  偌大的外殿仿佛为了不惊扰他们,只在窗边燃了一盏烛火,清晰照耀着她微笑眼底的冷厉。

  “轻些,铭嫔娘娘不怕吵醒了陛下?”

  牡丹狸猫,这喻意着“富贵耄耋”的图样本是极为平常的,如今却立时刺痛了她的眼。不自觉的,杜铭溪就放低了声音:“你们想要做什么?”

  来到她身前,香墨轻轻伸出手慢吞吞划过杜铭溪的颈、胸,连接其间的是一连串的红痕。

  那只手冰冷而滑腻,杜铭溪不由就想起幼时贪玩,潜入池塘时,塘中的贴着身游过的青蛙皮肤。

  香墨极轻地一声笑,收回手道:“娘娘怕什么,只是看娘娘衣衫不整,有损仪容罢了。”

  话音一落,杜铭溪就象一件物品一样被人架着,然后,几只双手伸了过来,剥去了她本就无法蔽体的内衫。

  杜铭溪挣了挣,反被按得更紧,亦不能呼救。恨恨地咬了咬嘴唇,黑色的眸子里,寒光如箭,狠狠射向香墨。

  宫婢们木无表情地脱光了杜铭溪,雪做的肌肤从帛缎里层一点一点地透了出来,高耸的胸、纤柔的腰肢、修长的双腿,鲜嫩如刚剥了壳的荔枝,仿佛欲滴出水汁来。

  “真漂亮。”香墨喃喃地叹了一声,赞叹的神色间反夹了怜悯:“多好的颜色,多年轻的肌肤。看见娘娘的模样,我总是忍不住的想,自己已老的那么不堪。”

  那样的怜悯一丝丝渗入杜铭溪肌肤下,叫她周身起了一层寒栗。

  香墨轻笑时一点头,宫婢已拿出了准备好的衣服,帮杜铭溪重新换上。

  碧色袖衫,缃色紫汤荷花锦裙,发上花钿花钗,勿用置疑的盛装。却好似砧板上的鱼,被人剔干净,又慢慢蒸煮装点上桌。

  杜铭溪双眼闪过一道扭曲的阴影,突地,妖妖娆娆地笑了笑。

  “没错,我就是勾引陛下了能怎样?你以为我是范婕妤,魏贵嫔她们?我是杜家的人,你根本不敢把我怎样!没错,我就是年轻貌美,你佟香墨就是人老珠黄!你能如何?不过是在这里虚张声势罢了!”

  声音并不大,但已足够让外殿内的宫婢一颤,犹在为她系着宫绦的手嘎然而止。

  香墨的眉端深深地皱了起来,负手站在她面前,不怒反笑:“娘娘也别急,要知道,这世上从来不停止的只有两种东西,一是仇恨,二是时光。总有一天,你也会鸡皮鹤颜,而这个大陈宫里,照您姐姐,皇后娘娘的话说,最不缺的,就是好颜色。”

  目光一凝,又一口气的道:“宫里的女人若得不着陛下的宠幸,再好的身世衬着,依旧什么也不是。皇后娘娘有着名分,所以即便无子,地位也稳若金汤。铭嫔娘娘你与之比起来,不过就是一颗弃子。杜家选了谁,你比谁都清楚。如今,我想把你怎样就怎样……现在不动你,不过是连动你的价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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