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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他不满足唇齿的相依,在我的颈项留下印记。托在我脑的大掌,不知什么时候移到我的胸口,腰带被他有些野蛮的动作扯开,手从后面绕过来,揽上我的后背。另一只已经快要接近腿间,此刻停在一处。他的呼吸不稳,从我的下巴一直吻到胸口上,敞开的衣襟包裹着情色。这下,嗓音里都带着情欲的味道,他轻声问我,“可以吗,那我们就在这里——”

  感觉到他分开我的双腿,有什么抵了上来,带着炙热的力量。两手离开我的身体一下,然后又贴上来,拉开我的衣襟,将唇印了上去。我有些昏闷的意识,这才醒过来,而今刚过午膳时辰。

  我更发觉,我跟他是在太液池的凉亭里,同躺在一个躺椅上。我被他压在身下,衣衫半褪,而他的龙袍也敞开着,龙纹腰带亦被扔在地上,束发的金冠却还端正着。

  只有在床第间,我才能更清楚他的力量和高大,而自己是多么的娇小。他压下来,细长的眼睛,此刻只有欲念,“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实在按捺不住。看吧,来不及回房了。”

  他怪我勾引了他,一手捧上我的臀,一手翻开裙摆,偷偷拽下我的褥裤。身下挨着冰凉的席椅,我才知道已经失守,脸上立刻烫起来,“子建,快停下。这里是在外面,大白天的,教人看见该如何是好。”

  魏扶风邪佞一笑,“我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吩咐过,今天不许任何人来打搅。这个大白天,是不会有人胆敢闯进来的。这里风景正好,这边也春色怡人,侬侬就从了为夫我吧。”

  两只不老实的手,掌心的薄茧清晰可触,扣上我的两腿,慢慢抬高。我挣扎一下,软弱无力的抗议,“不行,我有身孕,太医早说过了,前三月不宜行房事,不宜剧烈运动。子建,暂且饶了我吧。”

  他摇摇头,笑的更邪气,“侬侬又在骗为夫了,我私下问过傅清阳。行房可以的,只要不过于激烈,姿势恰当,就可以的。傅清阳在这方面,比为夫更有经验,我已经向他学了很多了。你就放心吧,再说了,究竟哪一次,你有剧烈运动过,不都是为夫我在卖力——”

  我堵住这人越说越露骨的话,他眉尾一挑,分明是在说“我不说,我做可以吧”。他故意贴上来,在腿窝处,重重的抵下去。我立时喘口气,身子往后面倾倒,他更得寸进尺,将带着炙热的温度压下来,我只好放弃抵抗,任他为所欲为。他轻轻的动作,偶尔有一丝野蛮,不过立刻想起太医的话,又会忍下一点。

  不过是夏日的午后,满湖的碧荷,在这样的景色里,得于他刻意的挑逗,我的心里也有丝放纵。情事之美,胜在于此,饶是多么冷淡平静的人,也会为此迷醉。譬如他,细长的眼里的眸光,不见算计,隐藏不住的狂热情潮喷涌而出。能影响这人只想情事,我也因此开始喘息。

  “主子,奴婢领四皇子回来了,皇上也在呀,啊——”不用多问,被魏扶风支出去的婉言,抱着四皇子回来,更好遇上了我们。这样的情形,也难怪她惊呼一声,也实在大胆了。

  魏扶风眼神迷茫着,却立刻将我抱在怀里,用敞开的袍子,遮住我的身体。挨着他这样近,“砰砰”的心跳,连我都感觉到了。婉言是背过去,蒙着四皇子的眼,三步并做两步跑进暖阁去。

  我脸上已经火辣辣的一片,魏扶风也叹口气,仍然在我唇上吻上一记,眼里有未消退的情欲之色,“暂时放过你了,今个晚上,为夫可要尝遍娘子的滋味,弥补没有完成的事情。”

  我慌忙的点点头,第一次干坏事,就被人撞见,真的是万般滋味在心头。他抱着我进屋,若无其事的从婉言面前经过,说了句,“你主子染了风寒,朕是在替她暖身子。因为有身孕,所以不宜用药。朕的良苦用心,婉言,你该是能明白吧?”

  婉言低头答道,“奴婢明白,皇上大可放心。皇上对主子的怜爱,奴婢都是看在眼里的,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主子的。”

  魏扶风这才将我放在床塌上,整理好他的衣衫,说他回太极殿批完奏折就来。又狠狠的亲我几下,这才意有未尽的离开。

  他一走,婉言就笑个不停,“皇上在主子面前,真的就像十八九的毛躁少年,动不动就是亲拉抱的。主子你是不知道,往日我服侍皇上时,他可不是这样的。后宫的娘娘虽多,但皇上从不热衷房事,一月也就几日能临幸一两个娘娘罢了。奴婢记得,当时的傅太医,为皇上诊断过,说皇上正值青年,精力充沛。意思就是说,是皇上自己不愿行房。”

  “这又是为何,不愿临幸,何以后宫是历代王朝之最。也许,皇上就喜欢偷偷摸摸的,所以敬事房才没有档录。”我根本不信,看他刚才的急色,能是一月就几日便算了的男人吗?

  婉言听出我话里的含义,她正色道,“奴婢以前是皇上的贴身宫女,皇上去哪,奴婢就跟到哪去。皇上是极有礼数的人,临幸诸位娘娘,也是按着《周礼》来办。哪天该是哪位娘娘,从来不含糊了事。除了容妃跟皇后,其他娘娘都只能在甘露殿临幸,完了就送回去的。甚至不许娘娘们在龙床上呻吟。这世上就没有在房事上,这么一板一眼的皇帝。所以,如今天这样,大白天的,跟主子在太液池的风流事,断是没有的。”

  我的脸又开始火辣辣的,拉上褥被,遮住自己,问道,“你对皇上的性子,到是很了解的。可见皇上也是很信任你的。那,皇上有没有临幸过你。”

  婉言没有立刻回答我,再次开口说的话,就带着落寞了,“奴婢当初确实很得皇上的喜爱,也想过有一日,当皇上的宠妃。那个时候,奴婢也就二八年华,是破格进宫的女秀才。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奴婢渐渐明白,皇上对我只有喜爱,而没有半点男女情爱。他可以将头枕在奴婢的膝上入睡,但绝不会让奴婢枕在他的胸口怎样。如今,已经九年了,奴婢也没有机会出宫了。此生,只好服侍主子到终老了。”

  “你爱着皇上吧,陪伴他这么多年,快要十年的青春啊。我跟皇上说说,不如,封你一个名号,就在长生殿的偏殿,以后我们就姐妹相称。你看这样可好——”

  婉言摇头拒绝,慌忙道,“奴婢哪有这样的心思,主子若是嫌弃奴婢,大可撵奴婢走就是。奴婢恳求主子,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奴婢没有别的想法,就想跟着主子,福祸与共,是比做妃子,更让奴婢在意的事情。”

  我看看她的神情,并不像是谎话,也就让她下去休息。我微微闭上眼,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自己都惊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刚才说的封婉言的名号,我说的是假话。只要婉言应下了,长生殿就再也不需要她了。对一个这样忠心于自己的人,我是不是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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