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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她当然知道他没有,那就可以顺理成章换个类似的问题了嘛,“那你头一回逛妓院是几岁?”

  “十四。”谁没有那么点过去,成年往事,明月光不介意坦白从宽。

  果然啊果然!“我十五岁初吻的,你呢?”

  “跟哪个该死的王八蛋?”眸色一沉,阴郁气氛弥散开来。

  “跟你哇。我、我今年十五嘛。”春风羞赧眨眸,装嫩还真是件恶心事。

  他微笑点头,对于她的答案,很是满意,想了会,觉得男人家的清白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好遮掩的,便据实以告:“跟你一样。”

  “该不会是给某家妓院的花魁吧?”不要句句都被说准呀,哪怕有丝毫偏差也好。

  “嗯。”

  结果,明月光还是让春风失望了,她不死心的,吞吐地继续追问:“……那、那那那你几岁想起要开驿风楼的?”

  这问题让他顿了顿,半晌,才从牙关间迸出答案,“十六岁。”

  ——噌!

  春风倏地起身,衣裳互擦发出微弱声响,也让回味过往、畅所欲言的玄妙气氛戛然而止。鼓足了气撑起了腮,她硬是把自己折腾成了包子脸,小嘴微嘟,怒目圆瞪,愤如雷霆的气势在膨胀。不用再求证了,问题进行到这,春风俨然有了答案。

  她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卯足了劲,带着震撼山林的咆哮声跑开:“你十六岁就已经开妓院自给自足了!我能不能活到十六岁都不知道!佛瞎了眼才会答应渡你这种烂人成仙哇!!”

  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气氛怎么就这样急转直下,连让人做下心理准备的机会都没有?明月光的视线紧追着笑春风离开,人却僵直在原地,摆不出最快反映。三更半夜,他好心地担心她又睡不着,独自一人跑出来吹风再次惹上事端,特地强挥去困意陪她月下话家常。可这无事生非的女人算是什么意思?!

  事实证明,明月光的评价一点都不过火。

  笑春风不仅仅骤然抛下他一个人承受瑟瑟寒风,还兴致大起又玩起了“朦朦胧胧、爱而不表”那一套。原本这场拉锯战就要落幕,花前月下神仙眷侣完美落幕,结果,她似乎嫌节奏太快,决定停滞不前。

  她说:花姑娘有伤,我要照顾她。

  不管他微眯着的眸子散发出的浓烈警告,硬是积去了别人的马车里,坚持地横插在华迟和花枯茶之间,充分贯彻三人行必有第三者的理念。

  她说:我此生目标还很久远,唯此一世,我保证不浪费土地,不碍你的眼,不再缠着你,烦请让我活够瘾。

  不顾他困惑表情暗隐怒气,不给他问清前因后果的机会,每每见了他就溜得极快,保持遥远距离后,又撩人心弦地频频顾盼。

  是想看他被莫名其妙排斥冷藏后的模样有多可笑么?!

  其他男人的忍耐极限是怎样,明月光不清楚,他只知道历时五天,当终于到达彦王墓前的小镇,找了家客栈落脚时,他为她一忍再忍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他的怒气因为一次次地碰软钉子而酝酿到至极,酷似雷霆万钧足可来势凶猛,只可惜没能来得及宣泄出来,她的护花使者准时杀出,还举止热络地伸手搭上他的肩,下颚一扬,比了比楼上的房间,“走,我们去聊聊。”

  “好。”很好!他也很想找华遥去角落聊聊,顺便让这位大当家知道,他很敢直接在角落里人不知鬼不觉地大开杀戒,省得有只苍蝇日日在眼前徘徊,碍眼。

  灭了情敌的想法正在沸腾,只是当华遥关上房门,翩然转身后,一句话便打消了明月光所有念头,让他冷静了下来。

  “春风的药里有毒。”

  “什么毒?”他目光沉了沉,猜想到华遥既然会找他聊这事,便是查清楚了一切,包括谁下的毒。

  “玉衡教秘毒,不会瞬间致死,但食久了会噬其心肺,这毒你应该不陌生。”

  的确不陌生,这毒的毒性明月光比谁都清楚,天下间拥有此毒的人他也都了若指掌,“春风怎么样?”

  “你敢别把关注焦点放得那么偏吗?”华遥斜睨他,“她没事,只喝了两贴,之后的药我找暗中替换了。也偷偷找大夫帮她看过,大夫说她体质怪异百毒不侵,嗯,果然是我未来娘子,就是该异于常人。”

  “为什么现在才说?”不理会华遥的警告,明月光的焦点依旧很偏。

  “我怀疑你,不行吗?”他倒是回得很坦然。

  明月光并不意外,他关心的只是……“她也怀疑?”

  “夫唱妇随,没听过?我怀疑,我娘子当然也怀疑,你以为她为什么躲你?”

  躲他就是因为怀疑他下毒杀她?明月光眼眸半眯,嘴角浮上自嘲笑意,待她好、为她改变,当真是在犯贱。以为彼此情深意重,只是偶尔小吵怡情,原来不过是场他独自单向付出的行为。

  为她计较,为她心烦,甚至甘愿为她不忠不孝,末了,只换来一场怀疑?呵,着实可笑。

  “喂,别以为不说话摆个死人脸就能推卸责任。你敢给句话吗?是由你亲手来肃清门风,还是我帮你代劳为我娘子泄愤?”

  “不劳你动手。”明月光冷眉斜觑,神情空幽难测,只隐隐现出一抹戾。

  之后几天,每回云宿送药去她房里,明月光都会率先拦下,浅尝一口,之后便不动声色地将碗递还给她。美其名曰是怕药得火候不够,实则,云宿心如明镜又岂会不懂。

  于是,再明月光拦下她的第三天,她径自倒去了碗里的药汁,挑破了话端:“少主又何必这般试探我?”

  他既然敢喝这药,该是猜到了一切。这样一次次地逢场作戏,无非是想她自己坦诚,既然如此,云宿也就觉得没什么可隐瞒。

  明月光倚在灶间门边,盘着双手,脸间神采未见任何起伏,只道:“没有解释么?”

  “因为你动情了,主公说过大事未成前,你不该沾惹儿女情长,会被羁绊,笑春风留不得。”她昂首,说得理直气壮,不觉丝毫理亏。

  “他不把我当人,连你一样。”眸色黯淡,他弯唇苦笑,暗藏着些许落寞,“这么多年,你见我在意什么么?”

  “没有。”

  云宿话音刚落幕,剑便抵制了她的喉,位置掐算得分毫不差,只要没入,见血封喉。剑的主人,是她想穷极一声去效忠去爱的男人,他终是有了犹豫,没能下手,于她而言也算是寥寥欣慰,笑出了声。

  “我很在意笑春风,不准任何人伤她分毫。”他握着剑,掷地有声地丢出承诺。

  “可你也说过不会对自己人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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