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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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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请。”笠帽男子淡淡一笑,道。

  他与之说话的人正是上官惊灏,上官惊灏心中一凛,却笑问道:“左大人过来有事?”

  “殿下也过来有事吗?来”

  上官惊灏口里的左大人却是左兵。

  一句甚有技巧的反问,上官惊灏怎会不明这弦外之音,我是奉皇帝之命过的来,太子殿下呢?仍笑道:“来看看兄弟罢。”

  “殿下倒是个有心人。”左兵笑应了,他自不会多说什么,他隶属于皇帝,保障皇帝的利益——太子来看兄弟,还是让宗人府主事在鞭子盐水中放些什么慢性之毒,和他有什么干系。

  他只是来确定一件事,稍后报告皇帝。

  脚步声从门外而来,他立刻隐进牢房暗处,上官惊灏眸光一动,这左兵身份神秘,面目从不可辩,手上握有一纸皇帝的手谕,无论到哪皆通行无阻。倒不知今儿来这里做什么,他本准备离开,不意遇上这人。这时他略略一想,也随之隐了进去。

  “宗大人,请。茛”

  几个差役将一名男子恭敬引进,来者却是大理寺卿家,宗璞。

  宗璞淡淡道:“宗某奉皇上之命,来问睿王几句话,需要安静。今日之事,皇上不希望再有他人知道,各位可明白?”

  差人一凛,立时道:“是。”

  人立时退尽,宗璞一掀衣摆,快步走到牢门前,“八爷……”

  他焦急地唤了几声,却见上官惊鸿衣衫血湿,只是趴在地上,目光凝滞,盯着禾草。

  “惊鸿,”

  宗璞一阵心惊,忍不住唤了他名字,“皇上这次动了大怒,我们绞尽脑汁,却想不到救你的办法,你一定要想办法让皇上放你出去,我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但若不尽快出去,一旦皇上下了杀令……还有太子也不会放过你,你会死在这里……”

  “这次是生死大劫啊!”

  他说了甚久,上官惊鸿只是一动不动——宗璞不敢久留,深深看了他一眼,咬牙离去。

  ……

  左兵从暗处走出,眯眸一笑,朝上官惊灏恭敬一礼,亦很快离开。

  上官惊灏何等聪明,自明白其中巧妙,从左兵避开宗璞开始,他已有几分猜出宗璞到来并非皇帝之意,一听宗璞之言,果是如此。

  而左兵此行,只怕十有八九便是要亲眼证实宗璞是上官惊鸿的人一事。

  倒不知这左兵哪里得来的风声。

  又原来,宗璞竟是上官惊鸿的人!

  上官惊鸿的野心——这下更好,左兵一报,皇帝更不会放过上官惊鸿。而有一件事,他应该去查一查,他之前曾找出打压上官惊骢外家的证据,没了夏家的财力支持,即便有朝一日,上官惊骢要招兵买马起事,亦是徒劳。

  然而证据呈交大理寺,却恰逢大理寺走水,烧毁了所有,而不得不撤了案。夏家案件急案,他的探子曾报,看到上官惊鸿曾紧急出入过大理寺。

  宗璞铁面有名,当时以为只是巧合,如今看来,这事和上官惊鸿关系匪浅。

  少时教养数月之恩,不足以让他报夏家。顺藤摸下,不知会摸到什么呢?

  他低低一笑,快步走进牢里,将地上的上官惊鸿抓起来,将他狠狠往墙壁上一甩,上官惊鸿一声闷哼,脑勺从墙上滑下,染了一墙血水……

  翌日,夜,睿王府。

  第一次,厅门紧闭。

  厅正中,摆放着一枚棺木——那是方明和景清亲自从老宅运回的。棺里,摆放着翘楚的尸首。

  郎霖铃缓缓掠过眼前的男女,自嘲一笑,她从来不知,宁王宗璞都是上官惊鸿的人,只是如今,又还有什么用。

  上官惊鸿危,谁都危。

  这时,景平看了眼一左一右守在棺木旁边整天不出一语的双婢——皇帝下了令,谁也不能离开睿王府,翘楚的尸首不可能运回北地!他低声道:“翘主子的尸首不能放在这里,棺木里虽置寒冰,天气热,冰力不足,会腐坏的,景清,我和你将棺木抬到冰窖里去。”

  景清黯然,点点头。

  “我们也去。”

  沈清苓冷笑,“人都死了,尸体烧了得了。现在什么时候,若不是她,你们主子会落到如斯田地?”

  仅为了对翘楚的愧疚,而今——

  她心里惦着上官惊鸿,说着悲愤之意顿起,

  “姓沈的,你说够了没有!”

  众人本都起了怒意,没想到率先喝斥的是郎霖铃。她劈手指向沈清苓,冷冷道:“人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她到底是爷名媒正娶的妻子,你还没过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些浑话!”

  郎霖铃说着,突然笑了。下棋那天,她虽大怒于翘楚,但翘楚事后送来给她一盅黑白子,里面的纸函,却让她无法真正去恨这个女子,甚至想,她们若并非一同参加当天的选妃大赛,也许,能做朋友。

  ——郎姐姐,我们就像这些棋子,命运注定,不由自主。没有办法改变的只能随它,将来的你我各自努力。翘楚虽无法答应你劝他与你同房,但你我当天的约定,翘楚生有一日,一定谨记。若他他日当真为尊,郎家和你必在。除非你选择离开,否则,你永远是他的后。对不起,我能做的只有这点微末。

  沈清苓微微一震,抬头间,见各人神色冷冽,竟一时说不出半句话。

  她往宗璞看去,宗璞却凝着角落一直沉默的秦冬凝。

  一时,整个厅室陷入死一般的窒息之中。今晨,皇帝下了命令,翌日黄昏,卸上官惊鸿双臂,执行于皇城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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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现在谁也没有办法施救。

  皇帝似乎对宗璞的身份有了“更多”的了解,今日早朝,在对上官惊鸿宣刑后说了一番话,

  “卿执全国刑量最高司,切记一切当循法而行,以法而依,朕么……平生最恨结党营私,尤是与那种不忠不孝之人为伍。”

  若说皇帝就某些事延展训话,诫臣自律的,并不为奇,但这话来的突然,结语更奇,那便耐人寻味了来。

  朝官惊疑之际,遂思疑宗璞与睿王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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