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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那是两码事。”他紧紧盯着她,阳光那么深,却照不穿他深沉逡邪的眸,粗糙的大掌突然扣起她的下巴,他一字一字、声音粗嘎,“你不是最喜欢交换吗?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但是若你敢让谁碰你,便像上官惊灏曾经对你做的一样,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将这话,记在这里。”

  心口一热,他的手按在她一侧的丰盈上……

  翘楚眯着眸,不知道是在避开那仍刺眼的阳光,还是他盯着她如猎物一样的眼光……

  他这样算什么。

  是不是他可以不爱她,她却必须是他的。

  爱和不爱的差别,原来在于,沈清苓可以另有所爱,他一样珍惜爱护,她却什么都不能……比喻也不能打。

  其实,也不过是比喻罢。

  他的掌心灼灼热热,她的心腔却空空荡荡,突然便毫不暇饰的出了口,“我也不想交换,是你逼我的,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回去看看我母亲,想将想四大和美人有个安稳的归宿,不必跟着我再漂泊,有个家,能停下来……这个世界很大,我想四处去看看。看看人们生前死后屋舍和墓穴。”

  “你和沈小姐好好的,秦……歌和林……那个人也好好的,就是这样,上官惊鸿,我就是想这样,我只是想这样。”

  “你逼我做什么?”

  “你又不爱我,我也不爱你,只要沈清苓心里装的是你,我怎么样其他人怎么样又有什么大不了?你的心,太大了……你为什么要逼我?你逼我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刺眼,他的目光太逼迫太残狠太肆无忌惮,还是她现在实在太疲惫,浑身没有力气,心口空空却又麻麻痛痛的,她突然便这样说了……

  包括秦歌,那个再也不愿意提起的名字。

  热热的、辣辣的水意,突然便敌不过这傍晚式微了的余晖。

  她看着他怔怔说着,有些语无伦次,有些磕磕巴巴,直到泪水将光线弯折得模模糊糊。

  也许,确实是视线模糊了,不然怎么看到他眼里浮着一丝慌乱,那微微放大的瞳孔……她一直觉得他是个疯子,疯子是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

  那波光浩渺或温柔或狠毒的眼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神色?

  她吃惊着,也许是心里过于无措,空荡,荒凉,以致他玄冷的铁面贴上她的脸,他伸手将她紧紧抱抚着她的腰腹,他的唇舌用力的吞噬着她眼底里咸湿的时候,她仍怔怔坐在马鞍上……

  视线跌落在她垂在衣裙两侧的手上。

  “我不会再杀你,翘楚,日后……我可以给你和郎妃一样的地位和荣华,将欺侮你母亲的部族赶出那片土地……只要你一心一意待在我身边……”

  在她耳畔说着,声音低沉得像情人的呓语。

  他终究没有提沈清苓,她知道,在他心里她是怎样特别的一个存在。

  原来,在他心里,那便是他能给她的……

  可是……她不想要,也要不起。

  她用尽身上的力气说,“我们还是交换罢……今晚你来我营帐里,我们好好谈一谈……”

  “好,这次你帮了我大忙,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他又将她抱紧一些,那声音里竟有丝暗抑的轻喜。

  她淡淡笑了,她想告诉他,她会待在他身边,但是以后谁也不必再履行夫妻间的权利和义务。

  149 始知你倾城(19)——爱上善若水6

  他是个决断的人,说完这些,一抚她的发,便要抱她下马。

  她知道他要开始狩猎了,她也不想在这时候多谈这些事,本来彼此心意已决,没必要影响现在的进度。刚才的失控,现在想起懊恼好笑,但把眼泪流干就好。

  她按住他的手,淡淡道:“将我换出去,我累,动不了,帮不了你。”

  她没有告诉他“绽放”的事情,也早让景平等人别跟他说。在他看来不过是再一次的邀功,何苦……

  “谁在上一局没有辛苦来着,倒是你这夷女变得越发娇惯了……”

  似乎从她说让他晚上过去她的营帐,他的心情就好起来,斥责的话里也能听出丝笑意。

  “不可以吗?”她自嘲一笑,无所谓的反问,却看到他微微颔首,“可以。”

  让她一怔,他已将她抱下马,“这一局本来便没打算你能帮上什么忙,这场考的是硬功夫,二哥一组的实力最强。”

  “那你倒不如让郎小姐进来。”

  她和他说着话,他却在一方草地上坐下来,她随之被他拉下,头被按到他的膝上,她狐疑道:“你做什么?”

  “爷愿意带谁进来就带谁进来。”

  他答非所问,瞥了她一眼,“不是累了吗,休息一下罢。”

  她微微瞪大眼,突然心里一动,笑道:“好啊,能见识到传说中的以音驭兽之技了。”

  他却一声轻嗤,道:“本来不射那一箭,我的功力确实已经恢复,现在还不行,估摸还须等上一两个时辰。”

  她一惊,“若你还没恢复功力,这笛声难以远传,只能招到近地里的小兽,根本拼不过太子。”

  他没有说话,将她的螓首稍稍往外一挪,她身上疲乏得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只能任他摆布……只见他修长的手指一勾,将腰间的短笛拈出,又将她揽回腹上。

  她越发奇怪,目光微微向上,却看到他勾了勾唇,“上回在竹舍……北地夷女倒是有副好嗓子,夷女粗鄙,不通乐器吧,爷教你笛子,怎么样?”

  呵,原来胡哼的曲子还入得他的法眼,她冷冷一笑,“谢了,北地夷女,附庸风雅,学了也是白学。”

  “没关系,爷教你……”

  无论是他爱的女人还是爱他的女人,他待她们都谦谦似君子,唯独对她,他似乎从来没考虑过要将她放到一个平等的位置,他想怎么样便怎样么样。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忍不住冷笑骂道:“疯子。”

  林地。

  所有人都盯着睿王猎区。

  在距第三局结束的还有半盏茶功夫的时间,太子和夏王分别从猎区出了来,若就这两位爷所猎的,胜负已分。

  夏王猎了一只豹子另有数十野物,这已是非同小可,太子竟猎了一狮一虎,以虎赠王。

  皇帝大喜,众人道贺,太子只是谦虚还礼,夏王冷冷一笑,微微眯眸看向睿王的猎区。

  朗霖铃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紧盯睿王的猎区,她垂首看着地上,她的心也紧悬着,却同时想着睿王对翘楚的态度……

  她突然想起昨天小皇子指着翘楚说狐狸。

  狐狸,狐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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