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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三


  半个时辰后,帐外响起收兵的声音。不多时,夜轻暖挑开中军帐走了进来,云浅月抬头看去,见她虽然胜了仗,脸上却无喜色,容枫跟在他身后,衣衫未染纤尘。

  夜轻暖放下令箭,看着云浅月那一瞬间眸光闪过敬佩和某种复杂的情绪,清声道:“云姐姐,一兵一卒未伤,便大获全胜,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你做得到。怪不得……”

  她话音未落,外面有探兵来报,“报,大将军,景世子大军去而复返。”

  夜轻暖话音一顿,猛地转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大帐外,三两步便出了大帐,抓住那名探兵询问,“怎么回事儿?顾少卿不是收兵了吗?”

  “刚刚是收兵了,不知为何,如今又返回来了。”那探兵吓得一哆嗦。

  夜轻暖盯着他问,“谁领兵?顾少卿伤得可不轻。”

  那名探兵摇头,“属下不知,未曾探到主帅。”

  “再探!”夜轻暖放开他。

  那名探兵立即跑了出去。

  夜轻暖回身看向云浅月,见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并没指示,她一跺脚,转身又走了出去。容枫这次并未跟上她,苍亭跟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外面又传来大捷的探报,“景世子兵败,领兵之人是曾南梁六皇子,同样重伤,再度撤回收兵。我军无一伤亡。”

  云浅月淡淡道:“知道了!”

  容枫眸光闪了闪,并没有说话,坐了下来。

  夜轻暖这次没有立即回来,而是看着大军向西南撤回,直到进了祁城,她才收兵。

  天圣大军刚回到营帐,又有探兵来报,“大将军,祁城又有出兵的动向。”

  夜轻暖刚进中军大帐,还没坐稳,闻言腾地站了起来,怒道:“景世子这是什么意思?打车水战吗?”

  容枫看了她一眼,温声道:“车水战到不是,他不过是利用月儿布置的生死之阵训练一下他的士兵,打击一下他军中将士赢了几仗便飘飘然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气士而已。”

  夜轻暖一怔。

  云浅月忽然一笑,“我的生死之阵,到成了他的炼金石了!”

  第七十四章 一生之妻

  利用生死之阵作为三军的炼金石,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夜轻暖折腾两趟,原来也不过是人家的炼金石而已,脸色一瞬间变得分外难看。

  “既然是炼金石,如今便不出兵了?”苍亭走过来,扫了一眼夜轻暖,对云浅月询问。

  云浅月看向夜轻暖,问道:“还想出兵吗?”

  夜轻暖脸色不好,“既然是炼金石,出兵何用?他们破不了生死之阵是不错,但是我们的人也过不去生死之阵。”

  “那你就不必出去了,留守军营,我出去。”云浅月起身站了起来。

  夜轻暖一惊,“你出去?”

  云浅月点头,不再多说,缓步出了br />

  容枫和苍亭跟了出去。

  夜轻暖惊了一下,也立即追了出去,抓住云浅月的袖子,紧张地道:“云姐姐,你的身体……”她脸上实实在在写满担心。

  云浅月偏头对她一笑,似乎将她的心思看了个透彻,淡淡道:“我身上有生生不离,又离不开,夜公主,你如此紧张地看着我,不觉得太过小心和多此一举了?”

  夜轻暖面色一僵,有着被捅破心事的窘迫。

  云浅月不再看她,甩开袖子,对外面聚集的将领道:“凤杨点兵十万,随我出战,其余人全部留守军br />

  凤杨顿时大喜,没想到如此多的将领,云浅月独独点了他,连枫世子和苍大人也要留守军营,他掩饰不住喜色,大声道:“是!”

  其余人羡慕凤杨好命,脸色齐齐黯然,但还是小声地应了是。

  云浅月当先出了军营,翻身上马,在军营门口看着果然祁城方向星铁骑如长龙,向这边而来,一面大着大大的“景”字,凭她的眼目,自然看得分外清晰。

  凤杨点兵十万出来,立在云浅月身后。他的身后,有一名小将,眉眼隽秀,看着西南方向的星尽是兴奋的光芒,正是风露。

  十万大军里面,有几个参差不齐的人眼的光芒,但是兵了容貌和气息,便也如一般士兵一样,看起来甚是寻常了。这几个人自然是花落、华笙、苍澜、凤颜。

  “是景字大是景世子。”一个人大喊了一声。

  夜轻暖随后跟了出来,自然也看清了是“景”字的大上的云浅月道:“云姐姐,我也随你出战,我答应哥哥,一定要保护你的,我不是多心你如何,我怕你若是受伤,我难以对哥哥交代。”

  “那就去吧!”云浅月看着西南方向,无所谓地道。

  夜轻暖一喜,立即牵来马匹,翻身上马,立在云浅月身边。

  云浅月催马前往十里地外的险坡,夜轻暖打马跟上她,身后凤杨十万兵马紧随其后。

  不多时,来到那道险坡,一如几日前云浅月来时一般光秃,入眼可看出方圆百里。临近了,西南方向的星楚,星牙白锦袍的身影秀雅如画,温润如月之华,分外醒目。他背后,铁骑长龙构成一幅背景,未曾急行军,只慢悠悠地踱来,令入眼处的人分明感受到了一种登云望月淋墨山河的尊贵。

  凤杨看着那抹月牙白的身影心下赞叹,悄悄看了云浅月一眼,想着景世子如此尊贵雅致的人物,人如玉,世无双,浅月小姐和他曾经是夫妻,如今两军对垒,到令人心下唏嘘。

  夜轻暖抿了抿唇,眼角余光去看云浅月,见她颜色淡淡,她心下稍安。

  不多时,西南的大军来到险坡前,十万铁骑一字排列,星那个“景”字更加高远,似有迎风欲飞之势。

  容景勒住马缰,青泉般的眸光隔着一道山涧锁住云浅月。被他的目光看来,所有人似乎都成了那一抹雍容艳华的身影下的背景,牡丹花随风盛开,衣袂飘扬,尊贵

  一个颜色如春之月,一个颜色如秋之花。四目相对,两两尊华。

  清润细雨做了如烟帘幕,一道沟壑,隔住了曾经执手相握的两个人。

  云浅月忽然想起她数日前做的那个梦,梦,横在他与她的对面。今日情形,似乎应了梦境。犹记得,她失足跌落深渊,到一半处,她被容枫喊醒,后来如何,她到真的想知道。

  “景世子可是来破阵的?”夜轻暖见二人互望,许久不语,她压下心底的情绪,扬声开口。心下想着,若没有容枫重伤不治的话,云姐姐此时已经是哥哥的皇后了。

  “来破阵到不是,只为了见一个人。”容景眼睛不离云浅月,眸看不清。

  夜轻暖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人恼了我,再不愿回到我身边了。可是我终究是想她回到我身边,今日特来问问,她是否愿意回到我身边。”容景声音不高不低,任所有人都听得见。

  夜轻暖面色一变,偏头急急看向云浅月,见她不为所动,她心下一松,看着容景大声道:“景世子,你莫不是忘了,你与云姐姐已经和离,再无可能,这里是两军对战,云姐姐入住荣华宫,哥哥要立她为后,诏书已经下了。”

  “下了诏书她也是云浅月。”容景声音听不出情绪,“更何况诏书下未下,景还是知道的,夜公主真不必如此自欺欺人。”

  夜轻暖脸色一白,辩驳道:“那又如何?云姐姐和你是真正和离了的。莫要天下人觉得景世子磊磊男儿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连和离书也可以当做戏言,令推崇你的人空成笑话。”

  容景眼睛眯了一下,但也未给夜轻暖一个眼神,盯着云浅月,眸光是谁也读不懂的深邃,“和离书我自始至终未说一个真字。当然也有真的,但我也未曾承认过。天下人可以笑我,但他们终究不是我,别人未失去什么,而我失了一个妻子。”

  夜轻暖身子一僵,张了张口,似乎再说不出话来。

  容景对身后一摆手,沉声道:“来人,请出安王。”

  “是!”有人应了一声,大踏步转身去了,正是张沛。

  不多时,容景身后的十万铁骑条路,一人锦袍玉带,缓步走出,眉目俊逸,容色清然,正是夜天逸。

  一如做安王的时候,他为有半丝受困于人或成俘虏的糟粕之感。

  云浅月身后的士兵齐齐发出惊呼,不敢置信地看着夜天逸。安王如今泰然若素地出现在景世子的大军之,未见糟粕姿态,未死而不回天圣,说明了什么?

  安王已经降了景世子!

  是否可以如此猜测?

  一惊之后,所有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夜天逸。安王前往十里桃花林,后来传出被景世子所杀的消息,数日前,东海紫罗公主才透出消息说安王活着,总让人有几分不相信,如今真实见到活着的安王,而且姿态完好,一如从前,岂能不令人心有所感?

  夜天逸走到前面,目光落在云浅月的身上,淡淡道:“月儿,好久不见。”

  云浅月看着他,透过时光的齿轮,她似乎看到了曾经随蓝妃前往荣华宫给姑姑请安的那个小男孩。她拉着他跑出荣华宫,她一脸激动欣喜地看着他,而他第一句话对她说的是,“浅月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你快松开手。”

  那时候脸红窘迫不自然的小男孩,如今已然是丰神玉润的年轻男子。也许他经历的风云磨练太多,所以,如今脸上不见沧桑,但也可以见到筋骨体魄隐隐稳如泰山。

  她待每个人好,总有那个人触动她灵魂的地方。诚如夜天逸,诚如其他人。

  云浅月闭了闭眼,再睁开,往日烟消云散,她回以淡淡一句,“安王,好久不见。”

  夜天逸忽然一笑,“安王已死,活着的不过是夜天逸而已,骨子里的姓氏和血液总不能丢弃,但我已经为夜氏死了一回,到也不必再担安王这个称号。”话落,他看着云浅月道:“我犹记得,月儿当时在我面前说过,对一个人,你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轻。如今可是忘了?”

  云浅月面无表情地道:“忘了到不曾,不过觉得那时候自己太过可笑。你若是记得,权当以后留着做笑话也就罢了。”

  容景眸光瞬间暗了暗。

  夜天逸摇摇头,“我认识一个小女孩,她十年如一日地想摆脱一个姓氏。哪怕连我许给他至尊高位,她都不屑一顾。天下任何事情,在她眼做事情。哪怕是皇后宝座,她都不看在眼遇到一个人的事情,她便从不等闲视之。天下所有人伤了她,她一笑置之,从头来过,都可以一笑泯恩仇。但是只有一个人,那个人若是伤了她,哪怕一次,她便绝情断义。你说,她是多情,还是薄情?”

  云浅月神色寡淡,并不答话。

  夜轻暖忍不住道:“安王,你这是做什么?哥哥当日听说你折在十里桃花林,心急之下只身出了皇宫,前往十里桃花林,途上官茗玥劫了云姐姐,他早已经踏平了十里桃花林。如今你既然完好的活着,便是安王。哥哥为你保留的安王封号,未曾除去,如今安王府依然建在,可是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帮助景世子反戈了自己家的祖宗吗?”

  夜天逸看了夜轻暖一眼,淡淡道:“我姓夜,长于天圣,无非是先皇留给皇上的踏脚石而已。夜氏给了我血脉,并没有给我骨血之情。如今安王死了,活着的只是夜天逸而已。夜天逸不过是姓夜的一个人。夜公主可以将我当做陌生人也就罢了。至于反戈自家的祖宗的事情,我到想做什么,但是根本不需要我。姓夜的来反戈这个山河,多加嘲讽而已。”

  夜轻暖面色一寒,厉声道:“安王,你这话便是说你脱离夜氏,自此与夜氏再无瓜葛了吗?你的话说得轻巧,但是你可有想过,姓夜的人,不是一句脱离就可以撇清的。”

  “能不能撇清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这个江山,很快就不姓夜了。”夜天逸丢下一句话,忽然转身,顺着刚刚来时士兵让开的道路走了回去。

  “你……”夜轻暖见夜天逸就这样回去了,怒道:“夜天逸!你曾经对哥哥说过什么?你说帮他,可是如今呢?你也做背信弃义的小人?”

  夜天逸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道:“我的许诺是我做安王之时,人死过一回,总能明白些什么。夜公主,你还没死过吧?所以你不明白。人活着,除了责任,还可以做些别的事情。夜氏的江山,不过是始祖皇帝盗国而来,为一己私欲野心,累及的不止是天下子民,还有他的子孙。这子孙里,包括你,夜公主。你明明该是藏在春闺里的小女儿而已,可是背负上夜氏暗凤的身份,背地里流的泪水,别人不能为你品尝,品尝的人只你自己而已。”

  夜轻暖瞬间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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