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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九


  容景伸手打开车中一角的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白色的貂皮斗篷,给她披在身上,对她道:“别在想了,早晚会知道,想他又有何用?总之你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谁也将你夺不去。哪怕是圣旨,也不行。你何时理会过圣旨?”

  云浅月低头,就看到容景如玉的指尖在给她系披风,上好的貂皮斗篷披在身上,顿时感觉暖到了心窝,她一时间并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温暖的指尖。

  “听到了没有?”容景见她不答话,抬头看着她。

  “听到了!”云浅月点头。她心定如一,爱着容景,自然不可能妥协屈就别人。有一个人已经成了心口的朱砂痣,就再也磨灭不去,别人都是路边的风景而已。

  “走吧!”容景放下手,满意地看了她身上的披风一眼,挑开帘子,缓缓下了车。

  云浅月跟在他身后,轻轻一纵,也跳下了车。

  这时,文莱的马车也来到,他立即扔了马缰,跑了过来,对二人恭敬地道:“景世子,浅月小姐,七皇子说您二人来了之后就直接去圣阳殿。”

  “嗯!”容景应了一声,拉着云浅月的手向宫门口走去。

  云浅月跟着他抬步,只见宫门口和城门口一样,把守宫门的士兵人人皆是一身素缟,宫门上挂起了皇帝驾崩的白帆。她淡淡扫了一眼,收回视线。

  宫门口的士兵见容景和云浅月来到,连忙打开宫门。

  容景和云浅月向圣阳殿走去,走了一段路,云浅月忽然问,“这件披风哪里来了?”

  “给你特意做的。”容景道。

  “什么时候?”云浅月眨眨眼睛,伸手摸了摸披风的皮毛,探究地道:“这件披风不像是新的,虽然看起来很新,但应该也是因为保存的好。”

  “嗯!”容景点头,想了一下道:“大约两三年了吧!”

  “那个时候?”云浅月挑眉,看着容景的侧脸,“你确定是给我做的?”

  “云浅月,自然是给你做的!你不用怀疑。”容景瞥了她一眼,道:“那个时候我被寒毒折磨了七八年,已经折磨得苦极了,但每每知道你和夜天逸传递书信,我就更是比寒毒加身还苦。于是我就狠了心,觉得即便寒毒解不了,我也要要了你。”

  云浅月看着他,好笑道:“居然有这么纠葛啊!那时候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我,不就得了?何至于我后来拐了那么一个大弯子启动了凤凰劫?没准你一告诉我,我立即就答应你呢。”

  容景伸手揉揉额头,叹道:“我对任何事情都自信,唯独对你。”

  云浅月心里忽然一酸,又很快就感觉无尽的甜。她看着容景,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老皇帝死了,夜天倾也死了,夜天煜被下入狱,这个夜氏江山有着皇室血液且有本事翻云覆雨的人就是夜天逸了。夜天逸对她不管用什么心思,什么手段,她都相信,只要有容景在,这个如玉无双的男子会为她撑起一片天。

  容景感觉到云浅月的感情和信任,偏过头,对她绽出一抹雅致的笑,紧紧握住她的手。

  二人不再说话,一路走向圣阳殿。

  今日的皇宫死一般地沉寂,雪打宫墙,漫天银白。宫人一改往日光鲜亮丽,都齐齐身穿素服,白雪落下,每一个人影都是一样的白。

  过往宫女太监看到容景和云浅月,老远就避让见礼。

  即便飘雪如画,依然掩饰不了皇宫内各处散发的沉重的气息。

  容景和云浅月来到圣阳殿,就见圣阳殿外搭造了灵棚,里面停了一尊棺木。上好的红木,鲜红如血。棺木前跪了黑压压一片人。最前面的是几名小皇子,小皇子后面是以六公主打头的十几名公主。公主之后是一群女人,显然是各宫的妃嫔。应该都是有品级的,没品级的妃嫔连哭丧都是没有资格的。人人披麻戴孝,有的人在小声哭泣,有的人静静地跪着。妃嫔之后跪了满朝文武。

  这些人显然已经在这里跪了许久,身上被打了厚厚一层雪花。

  云浅月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掠过,没看到夜天逸、明妃、夜轻染、容枫、冷邵卓、甚至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爷、秦丞相等熟悉的身影都未见到,她眉梢挑了挑。

  文莱本来跟在二人后面,此时打量了一眼圣阳殿外的情形,快走一步越过二人进了殿。

  容景拉着云浅月停住脚步,目光看向停着的那尊棺木。

  云浅月也随着他一起看向那尊棺木。那尊棺木鲜红如血,一见就是红木中的极品。但木再好,那也是一尊棺木而已。老皇帝九五之尊,掌控天圣江山三十年,天圣从始祖皇帝起,除了东海外,四面八方臣服。几多附属小国,岁岁纳贡,年年称臣。天圣自诩泱泱大国,繁华百年,他一生汲汲营营,守护江山基业,视如性命。暗中筹谋,想要掌控小国,除去荣王府和云王府,中央集权,可是到头来,他一事无成,百年之后,也不能足踏四地,更不能手伸出京城,栖身之地不过是一尊棺木,尺寸之地而已。更甚至,连最好的紫檀也用不上。

  文莱进入内殿片刻后,内殿的门被打开,呼啦啦走出了一堆人。

  当先一人是夜天逸,他的身后跟着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爷、凤丞相,几人之后是容枫和冷邵卓。最后缓缓走出夜轻染,夜轻染一脸晦暗,眼眶有些红,看起来有些憔悴。夜天逸脸色也不是太好,显然一夜未睡,但衣带整齐,雪青色锦袍,腰间系了一块白布。其他人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爷、凤丞相几名老臣人人神色凝重,容枫和冷邵卓气色比几人好些,但显然也是一夜未睡,有些疲惫。

  几人出来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向容景和云浅月看来。

  夜天逸目光落在容景和云浅月牵着的手上,眸光凝了凝。

  夜轻染绕过几人,大踏步走到容景和云浅月面前,看了二人一眼,语气有些冲地问道:“你们昨日去了哪里?”

  容景温声道:“游福寿山了!”

  “鬼才信!”夜轻染哼了一声,看向云浅月,“小丫头,你说,你们昨日去了哪里?”

  “我和他一起,他说游福寿山了你不信,我要说,你信?”云浅月对夜轻染挑眉。

  夜轻染瞪了云浅月一眼,“不信!”

  “这不就得了!你也不信,我又何必要说?”云浅月看着他,懒洋洋地道:“不过昨日晚上我们住在灵台寺了,还烤了鱼来吃,就是上次在香泉水旁你给我烤的鱼,顶着大雪吃的。很香。”

  夜轻染皱眉,“你还有心情吃鱼?”

  “为什么没有心情?昨日他及冠,我及笄,我们两个人大喜的日子,下雪烤鱼,才浪漫。”云浅月道。

  “你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夜天倾死了,夜天煜入狱了?皇伯伯驾崩了?”夜轻染问出一连气的话。

  云浅月摇摇头,“不知道!”

  “小丫头,你不诚实!”夜轻染盯着云浅月的眼睛。

  “昨日我们谁也没带,就两个人,没有人给我们传信,不知道又有什么稀奇?”云浅月看着夜轻染,对他冷声道:“夜轻染,我如今还能闻到你一身酒气呢?想必昨日大醉吧?你确定你昨日知道这些事情?对了,也许你知道,你是德亲王府的小王爷,掌管京城内外四十万兵马,一只苍蝇想要飞出去或者走进来都逃不出你的耳目。你又如何会不知道?你既然知道,那么请你给我说说前因后果,我们也好仔细地了解一番。”

  夜轻染面色一白,须臾,他垂下头,低声道:“小丫头,我不过就问了问你而已,你至于对我如此犀利的说话吗?”

  云浅月撇开头不看他,冷漠地道:“夜轻染,你惹我不高兴了,还不允许我说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不知道又如何?皇室的事情而已,或者说这朝中的事情而已,轮得到我一个女人管吗?”

  夜轻染抬起头,看着云浅月,被她脸上冷漠的神色震得心里一凉,一时没了言语。

  容景看了夜轻染一眼,淡淡道:“昨日皇上准了景的假的,好好过及冠之礼。劳碌这许久,身体受不住了,休息一下也是应该,我们两个人的大日子,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情打扰,也说得过去,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不稀奇。染小王爷,你说是不是?”

  夜轻染看了容景一眼,同样没说话。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就连灵柩前低低啜泣的后宫妃嫔都停住了哭泣。

  “昨日的事情的确事发突然,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及冠及笄之礼刚过就离开了,不知道京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实属正常,有情可原,如今回来了就好了。我们都在等着你们二人。”德亲王看了夜轻染一眼,连忙出来打圆场。

  “是啊,回来就好了!昨日实在太突然,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又是成人之礼的大日子。不想人打扰是应该的,如今皇上殡天,这样的大事儿,少不了你们啊!”孝亲王也连忙道。

  “不错!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回来就好了!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你们二人回来。”凤丞相也立即道。

  云王爷看了二人一眼,叹了口气,也跟着道:“回来就好!如今时辰不早了!”

  四人一番话落,再无人说话,容枫和冷邵卓沉默不语,夜轻染更是再不言声。

  容景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气氛再度陷入沉寂。

  过了片刻,德亲王看向夜天逸,见夜天逸目光一直落在容景和云浅月牵着的手上,始终不发一言,他也瞥了一眼二人牵着的手,轻咳一声,转回身对夜天逸恭敬地道:“七皇子,如今景世子和浅月小姐来了,是否现在宣读皇上遗旨?”

  众人闻言都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依然看着容景和云浅月的手,没有出声。

  容景长身玉立,握着云浅月的手神色不动,仿佛没看到夜天逸目光看来。云浅月也是静静而站,神色淡淡,也恍如未见夜天逸的目光。

  圣阳殿外,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冷凝,就连漫天飞扬的大雪似乎都慢了下来。

  “七皇子?”德亲王再次轻声提醒。

  夜天逸缓缓从容景和云浅月牵着的手上移开目光,看向容景和云浅月的脸,二人脸上的神色如出一辙,他目光略过容景,定在云浅月的脸上。

  云浅月忽然转过头,对容景埋怨地道:“你送我的这件披风太沉了!”

  容景温润一笑,“沉了些而已,你忍忍,总比冻着强。”

  云浅月闻言撇撇嘴,嘟囔道:“也是!”

  夜天逸目光从云浅月脸上移开,落在她身上的披风上,上好的雪貂皮毛,洁白纯净,拖曳到脚脖处,雪貂本来就稀少珍贵,这样的一大块披风,大约用上好几块雪貂,而且显然做工精致,丝毫看不出是拼凑的,半个针脚都寻不到,看起来就如一片雪披在身上,极美。他眸光黑如一潭幽潭,潭底是万载寒冰,似乎要融合这天空的飘雪,冻结了那块披风。

  云浅月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手在容景的手里缩了缩。

  容景紧紧握住云浅月的手,看向夜天逸,温温淡淡地道:“如今皇上驾崩,二皇子身死,四皇子入狱,其他几位皇子年幼,太子扔在皇后腹中,这未来朝中之事,只能七皇子能者多劳了。景看如今七皇子气色不是太好,想必从昨日开始就劳心劳力一直未曾休息吧?”

  夜天逸闻言收敛起眸中的情绪,看向容景。

  二人目光相遇,一个黑不见底,一个清清淡淡。

  须臾,夜天逸从云浅月脸上收回目光,看着容景,沉静地道:“的确需要我劳心劳力,但有景世子能够尽心相助的话,天逸想来也许会轻松一些,父皇生前就仰仗景世子,以后更需要仰仗景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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