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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你……”冷疏离没想到云浅月扯出夜天倾,她脸一红,气怒地瞪着她。

  “刚刚你哥哥明明可以立即抬去医治,而你做为他的好妹妹却阻止让他躺在这里去请太医,这一来一回,耽搁了时间,依我看你哥哥的手不是被我废了,而是被你废了。你心心念念的就是让皇上来看看,好治我的罪,最好将我打入天牢凌迟处死,那么你就可以开心了,除去我这个碍眼的,你好嫁入太子府嘛!你从始至终都没想着你哥哥的手必须要尽快医治,想着的都是你的太子妃之位。”云浅月话落,看向孝亲王,懒洋洋地道:“孝亲王,您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和一个好女儿啊!真是佩服,佩服!”

  云浅月话落,还对孝亲王抱了抱拳,面上神情佩服之至,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孝亲王心口一阵翻滚,顿时尝到了一股血腥味,被他生生地压了下去,他狠狠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转头恼怒地瞪着冷疏离。

  “你胡说,才不是,云浅月你胡说……父王,我怎么会不管哥哥,我……”冷疏离被云浅月说中心事,见众人此时都看着她,有些人脸上露出恍然和鄙夷,她小脸一白,慌乱地解释。

  “你给我住嘴!你这个眼中连亲哥哥都没有的东西,别跟我说话,滚回府去!”孝亲王大怒一声,不顾老迈的身子,一把将冷邵卓抱起来,踉跄着来到老皇帝面前,颤着声道:“皇上,老臣……”

  “赶紧去太医院吧!”老皇帝截住他的话,摆摆手。

  孝亲王再不耽搁,疾步出了上书房。

  冷疏离小脸流下泪来,恨恨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转身哭着跑了出去。头一次没敢去看一直站在老皇帝身后的夜天倾。

  孝亲王抱着冷邵卓和冷疏离先后离开后,上书房静了下来。

  云浅月放下倒着拿的书,起身站了起来,将花篮挎在胳膊上,对着正看着他的老皇帝道:“皇上姑父,我还是回府吧!这上书房真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若是再待下去,我小命估计就玩完了。为了小命打紧,我宁愿回府里猫着,以后再不出来了。”

  老皇帝老眼深邃,似乎想要将云浅月看透,但是他看了半响,就看到云浅月耷拉着脑袋,一副怕怕的样子,他收起探究,笑骂道:“你这个小丫头,今日可不是你吃了亏,你如今还摆出一副吃了亏的样子。你放心,你就好好在上书房学课,朕有言在先,若是谁敢再找你麻烦,你尽管废了他的手,朕不会追究半句。”

  老皇帝话落,扫了一眼那些皇子公主王爷的儿女以及大臣的儿子陪读们,那些人立即垂下头,人人噤若寒蝉。不用老皇帝警告,经过今日冷邵卓这血淋淋的一幕众人都不敢再嘲笑鄙视云浅月,躲她还来不及,哪里会去招惹她?

  “小丫头,这回总成了吧?”老皇帝问道。

  “还勉强可以吧!”云浅月眨眨眼睛,勉为其难地说出一句话后,立即放下了篮子,站起的身子重新坐回了书桌前,对着老皇帝嘿嘿一笑,“我就知道皇上姑父最英明睿智,公正无私。我今日才觉得这学习识字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了,以后就算你赶我出上书房我都不出去,就死磕在这了!”

  云浅月话落,只听“扑哧”一声,夜天煜忍不住笑出声来。

  夜天倾本来被云浅月早先气了个够呛,此时见她颇为生动有趣,也忍不住笑出来。

  “哈哈,皇兄,这个小丫头可真是个宝啊!”德亲王也哈哈大笑起来,对老皇帝道:“怪不得我家那个臭小子对这小丫头如此维护呢!”

  “什么宝?就是个泼猴子!”老皇帝也忍不住笑了,转头对一直坐在书案前低着头看书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的容景道:“景世子,朕让你代课,实在是辛苦你了!”

  “皇上过奖了!容景还能为了天圣尽一份力是福气。”容景抬起头,淡淡道。

  “朕的天圣能得景世子,胜过十万雄兵啊!这也是天圣和朕的福气!”老皇帝点点头,感叹了一句,对着容景道:“朕本来是要去藏书阁,听闻冷小郡主说出了事情,便顺道过来看看。如今既然无事了,景世子就继续授课吧!”

  “恭送皇上!”容景站起身,对老皇帝一礼。

  老皇帝转身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吩咐道:“天倾,天煜,你二人不必去藏书阁了,留下来听景世子授课吧!”

  “是,父皇!”夜天倾、夜天煜同时躬身应声。

  老皇帝当先走了出去,德亲王紧随其后,云王爷看了一眼云浅月叹息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几名文武大臣紧随其后,一行人转眼间就出了上书房。

  夜天倾抬步向云浅月走去,云浅月见到夜天倾向她走来,脸色顿时不好起来。

  “太子殿下请上座!”容景淡淡开口,“若是您坐到后面去,容景怎么敢居大坐在前面?”话落,他径自对外面吩咐,“来人,给太子殿下摆一把椅子!”

  夜天倾脚步一顿,看向容景,“本太子是来听景世子授课的,一视同仁就好!”

  “太子皇兄,秦小姐这里不有地方吗?这里又是前排,总不会辱没了您的身份。景世子也不用吩咐人搬座位了。我没你身份尊贵,就去和月妹妹挤挤吧!”夜天煜一边说着,一边越过夜天倾向云浅月走去,随着他话落,已经坐在了云浅月身边,刚刚夜轻染所坐的位置。

  容景不置可否,并没言语。

  云浅月见到是夜天煜,总比夜天倾强,她脸色稍好了些。

  “太子殿下请!”秦玉凝看了容景一眼,站起身,对夜天倾一礼。

  夜天倾脸色虽然不好,但也不好表现得他太在乎云浅月,去反驳容景和夜天煜的话,只能点点头,坐在了玉凝身边。

  “还有没有站人出来说说论学?”容景继续询问。

  “论学?这个新鲜!”夜天煜凑近云浅月,压低声音道:“月妹妹,你看的是什么书?”

  “给你看吧!”云浅月将书塞给夜天煜。

  夜天煜伸手接过,当看了一眼内容之后眼睛猛地睁大,他一副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云浅月不理他,而是在等着有人站起来发言,她觉得这个表现的机会玉凝是不会放弃的。人家夜轻染刚刚也拿起来那书看了一会儿,都没他反应大。她觉得夜天煜这家伙定力实在太差。

  夜天煜又看向容景,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没有人了吗?”容景似乎没看到夜天煜投向他的视线,挑眉问。

  “景世子,我来说可以吗?”一个和云浅月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站起来,一身华丽裙装,都是宫中的样式,显然是一位小公主。

  “七公主请!”容景淡淡点头。

  原来这就是七公主啊,云浅月看着七公主,她想起玉凝说是她的伴读。觉得这小美人没有清婉公主身上的盛气凌人,但却是端庄温婉,大约是和玉凝相处的久了,她身上的气息和玉凝有些相似,想来也是个进退有据,知书达礼的主。而且她脸色微红,声音柔婉,看向容景的眼前虽然隐藏的好,但也瞒不过云浅月的眼睛。

  “又是一株盯住桃花的蜜蜂啊!”云浅月低头嘀咕了一句,声音极小。

  容景瞬间向云浅月瞥来一眼,夜天煜此时惊醒,凑近云浅月道:“月妹妹,你说什么桃花什么蜜蜂?”

  “没什么!”云浅月摇摇头,想着容景一个没有武功的人耳朵都这么尖,还是不是人啊!难道他就知道她会这么说?黑到没天理!

  “你和景世子居然都在看被列为禁忌的淫书《鸳鸯枕》?好大的胆子!刚刚你们怎么就没有被父皇和那些老古董发现呢?”夜天煜压低声音,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云浅月。若是不过来,他实在难以想象。

  “你没看到书是倒着拿的吗?”云浅月提醒夜天煜,白痴才正着拿书等着被发现!

  夜天煜连忙低头,立即将正着的书倒过来,还四下看了一眼,见没人发现他松了一口气,一副做贼的样子看着云浅月,贼贼地道:“鸳鸯枕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和景世子怎么一人手里有一本,还都是两次刻印的孤本?”

  “我怎么知道!”云浅月瞥给夜天煜一个无可奉告的眼神。

  “你这小丫头,居然还和我藏着掖着。”夜天煜受伤地看着云浅月,须臾又笑嘻嘻地道:“这可是会让人着迷春心萌动的书,小丫头,你春心难道又动了?否则怎么看这个书?景世子春心也动了?”

  “狗屁!”云浅月叱了一句,极其不屑地道:“这也叫淫书?可别侮辱淫书了。”

  等什么时候她将《金瓶梅》、《国色天香》、《品花宝鉴》、《隔帘花影》、《剪燈新话》、《飞花艳想》、《玉楼春》、《红楼春梦》、《九尾龟》十大淫书给原封不动地搬来让这帮子土老帽大开一下眼界,就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淫书了。这本《鸳鸯枕》简直就是小儿科,也就算是那个世界的三流言情吧!

  “这还不算淫书?小丫头,你难道看过比这更那什么的书?”夜天煜惊了。用非人的眼光看着云浅月。

  “嗯!”云浅月点点头。

  夜天煜叱了一声,这回轮到他不屑,更是不相信地道:“小丫头,你就吹吧!”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用一副你不会了解的眼神看了夜天煜一眼,不再说话。心里为自己默哀,她的思想是孤单的,没人理解啊!英雄总是寂寞的,忍吧!

  夜天煜见云浅月不反驳他,仔细地研究了片刻她小脸上的神情,复又低下头看手中的书,倒着看虽然费劲,但也难不倒他,不妨碍他看得津津有味。

  “学者,谓之书、礼、理、智、让、德、才七种,书为我们所学的古本,流传下来供我们学习的。礼,是行止有礼,我们从书中懂得对人知礼。理,是教会我们懂得道理,能够三省吾身。智则是智慧,让是谦让,德是品德,才是才华。若是能做到七个方面,则是大善。也说明学而有用。”七公主看着容景,鼓足勇气一口气将话说完,声音低下来,试探地问,“景世子,不知我说的可否对?”

  云浅月看向容景,见那丫的头也不抬,撇撇嘴,装样!谁都没他装的好!

  “七公主能悟到这些不容易。坐吧!”容景比每次多说了一句话。

  七公主顿时一喜,喜色溢于言表,当即对容景一礼,“谢谢景世子!”话落,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四周在坐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还有人来说吗?”容景又问。

  云浅月看向秦玉凝,想着这个美人该出手了吧!

  果然她目光刚刚扫过去,只见秦玉凝果然站了起来,她先对容景一礼,温婉的声音开口,“学,广而博。可为书,可为听,可为识,可为观。以书为镜,可以修身立德,是为学之品。以听为学,可以通灵目。以识为学,可以知事理。以观为学,可以正者省吾身,偏者警醒吾身立规正。古语有云:玩古训以警心,悟至理以明志。学以聚之,问以辨之,日积月累,既开心明目,利于行耳,又知天下事而懂荣辱,辨丑恶。所以,此是为学。”

  云浅月眉梢挑了挑,想着秦玉凝这才女之名不是空穴来风啊!

  七公主唇瓣轻咬,哀怨地向玉凝看了一眼,垂下头。

  “嗯,还有吗?”容景点点头,又问。

  秦玉凝犹豫了一下,又温婉地道:“由学而观止,男子是为学之君子,经天纬地之才守之家国,女子是为学之闺礼,相夫教子守之安然。男子居庙堂,志在高远,女子居内院,志其家园。所以,男儿和女子所论的学是不同等的。”

  云浅月收回视线,觉得她真是高看这个小美人了。原来是个且安于室的主。不过到也符合她从小到大学的女训,估计女训女戒之书她能倒背如流。

  “不知玉凝说得可对?请景世子指点!”玉凝轻声询问。

  “秦小姐如此之才,堪当国母!”容景沉默半响,吐出八个字。

  容景话落,满堂哗然!

  秦玉凝小脸瞬间白无血色,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身子微微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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