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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我抬眼，看着流辉殿下金色的眼眸……后来，我认识了17，我与17一同到流辉殿去……而17，则在我逃亡的路上，被王杀死了。王用的是光，但我的小腹上，为什么会是刀伤？我皱起眉头，语气也开始有些激动，甚至是阴狠，因为那是17伤的我。而17又为什么要伤我？因为她要我恨王！！我深呼吸，以稳定自己的情绪，流辉殿下，我的流辉殿下，我高贵优雅的流辉殿下！其实，早在我没有醒来的时候王就对我产生了兴趣是不是？而您，却利用那个小胡子演了一出他恶意讨好您的戏码，将我送到您的身边！利用完之后，您又找了一个他想象不到的借口，杀了他。我以前在沐浴的时候总能嗅到特殊的香味儿，这是不是您对我下了什么咒语？ 　　让我整日生活在惶恐与不安之中，暗示我逃跑？！我说了那么多，流辉殿下一直沉默，他默认了……您让我感到好害怕，世界上怎么会有您这样善于伪装的人？您何止是在欺骗我，您还欺骗了整个夜落！夜落究竟为什么存在，夜落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流辉殿下还是不说话，他脖颈的血却越流越多。如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我看着他被自己的血染红多少有些不舒服，于是我竟然用衣袖轻轻地帮他擦拭。 　　而我的这个动作，却让流辉殿下有了反应。他突然看向我，而他的目光，却让我觉得，是一个溺水的人，在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我说：您若是死了，我也逃不出去。他金色的眼瞳一直都有着傲人的光晕，而就在这一刻，就在我话语结束的这一瞬间，那光晕熄灭了，金色的眼瞳也能那样的死寂…… 　　把解药给我。我朝流辉殿下伸出手。而流辉殿下却抬起手，看样子只是想抓住我的手，于是我又在他触碰到我之前把手收回：您真的不打算将解药交给我吗？ 　　竹瑶……流辉殿下的呼吸有些紊乱，不要这样对我。他金色的眼瞳也从死寂转为慌乱，他断断续续地说，不要这样对他……若是换作以前的我，一定会因为他的这句话而丢掉手中的匕首，我或许会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而去死！但现在不同了，我的心好痛，但我允许它痛，我可以忍受它的痛！流辉殿下，倘若您没有爱上我，事情还会是今天这样吗？在您不爱我的时候，您对我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惜吗？ 　　流辉殿下一愣，瞬间好像想到什么可怕的往事。你记起来了？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我记起来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记起来，我只不过是那样随便的一问罢了。但流辉殿下的反应，真是让我有些奇怪，似乎这背后还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过去。 　　于是我说：记起来了又怎样？流辉殿下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你在骗我。不愧是以冷静优雅著称的殿下，在这种时刻也能冷静地分析。我说：给我解药，我一刻也不想多留。流辉殿下深呼吸，我从未见到他这样调试过情绪，因为他一直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他说：解药我会找人送去昼阳，你留下来。我说：不。流辉殿下说：你既然想到用这种方法对我用血咒，就证明你已经肯定，我是真的爱你，那么你，为什么还…… 　　这有意义吗？我冷冷地问，您是不是真爱我，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是一种筹码，一种我能否将血咒顺利种下的筹码。我看着流辉殿下，缓缓摇头，除了这点，再无其他的意义。流辉殿下看着我，愣愣地看着我，真的是愣愣地。他似乎是没有听懂我的话，或者说，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我说：您放心，只要离开夜落，我就将血咒解除，所以昼阳也不能通过杀死我来杀死您。流辉殿下好像一尊漂亮的木偶，终于有了不完整的灵魂，他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回昼阳？你明明知道那对你来说很危险！ 　　是的，我知道。我从流辉殿下身上离开，但匕首仍旧抵着他的脖颈，我说，但我就是要用行动告诉您，我宁愿去送死，也不想在您身边多待一刻钟，知道吗？流辉殿下的身体一阵颤抖，惊慌的颤抖。我差点就要冲上前去，将他拥住。但我说服不了我自己，我拿什么原谅他？我找不出任何的一个理由。如果说他爱我，那他所做的这一切伤害我的事情，又都是为了什么？不是爱。就算他以爱的名义伤害我，那么，我就应该原谅他？看来您是不准备自己把解药拿出来了？ 　　于是，我开始搜他的身。我之所以没有在一开始就那么做，那是因为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羞辱。我可以伤害他，我可以算计他，但我不想羞辱他。而此刻，我却这么做了，我不得不自己在他身上找出解药。你以为到了昼阳，就能和枫祭在一起吗？我没有想过那么多。 　　他不会接受你，他憎恨你，比你对我，要多得多。流辉殿下说。我将解药放到口袋里：这就不劳您操心了。竹瑶！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倪宏的喊声。我的心一沉。我之所以选择在曼丽法尔，就是害怕面对这样的场面。然而，我越是怕什么，什么就越是会到来！我转身，见到了倪宏、倪衫还有紫锦。你这是在做什么？！倪宏问。因为太过激动，声调都变了。我说：正如你看到的那样。紫锦惊愕地看着我：你一直都是昼阳的奸细？！奸细？我？！我想笑，却笑不出来，是啊，我是奸细。竹瑶……倪衫的眼眶都红了，声音更是细了，似乎是在强忍某种对他来说非常丢人的情绪，你不要再开玩笑了。没有，倪衫，我并没有开玩笑。 　　为了证明我没有对他们开玩笑，我随便念了句头脑中记得的咒语。下一刻，白帝痛苦得闷哼一声。我转身的时候，他脖颈上的黑珍珠正散发着光芒。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能让白帝闷哼出声。但如果我早些知道，我是怎样也不会去念那句咒语的。他伤害了我十成，而我就算是狠心到极致，也只不过舍得还在他身上一成罢了。是的，像一个仇人那样对待他，我，舍不得。你在做什么？！眼看着紫锦就要拔剑，倪宏一把将他的剑按住，你没看出来吗？陛下的命，就在她的手上！如果倪宏不按住他，紫锦会不会用他的剑，将我刺杀？如果我手中没有握着白帝的性命，倪宏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用剑，将我刺杀？ 　　我不敢想，就暂且当做他们不会吧。竹瑶……流辉殿下方才好像真的很痛，他此刻的声音虚弱很多，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不好！我冷硬地回答。流辉殿下抬手抓住那串黑珍珠：这串东西，我愿意戴着一生一世，以后再多几千，几万年，我都不会摘下。这样，我的性命就永远握在你的手中，你还不信我吗？流辉殿下，您觉得这样还有意义吗？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要靠这样一条链子，这不是很可悲吗？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有多么伤人。他是谁？昼阳的流辉殿下，夜落的白帝。这样的一个人，愿意戴着一条象征背叛与控制的链子，也要请我留下，而我，却根本就不屑于他的退让。是啊……流辉殿下的手无力地垂下，这的确很可悲……那么，您在伤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样一天的到来呢？流辉殿下看着我，没有说话。您当然没有想到，因为您始终就坚信我是爱您的。 　　但是流辉殿下，我不知道之前在我们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是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爱，能禁得住这样可怕的践踏！即使是在那些破碎的梦中，您带给我的，也是无穷无尽的痛！！说罢，我将手中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我对紫锦说：你们让开，陛下中了血咒，我不会再对他单方面的使用咒语，如若你们逼我，我就随他一起死。你……紫锦后退两步，真的是昼阳的奸细？紫锦，你就别再问了。我究竟爱谁，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也知道对你来说，相信这个很难，但我不得不对你作出一个很客观的评价，你真的天真到有些傻帽！憎恶我吧，紫锦。你要慢慢地学，学着接受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总有那么一天，你就不会感觉到疼了。如果我告诉你，真正利用你们的人是白帝，你们又会信我吗？ 　　不，你们不会。紫锦的目光充满了憎恶，但我却不知道他是在憎恶我还是在憎恶他自己。走出去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敢去看倪宏，还有倪衫，他们的眼睛很漂亮，我不想看到什么在他们的眸子中崩塌。但我仍旧转身，最后看了流辉殿下一眼……我看到他深栗色的发，从发梢开始慢慢地变成银色！我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这难道是因为血咒的缘故？我不应该在不懂得那咒语的意思的时候就随便咏唱的。 　　想到这里，我转身跨上马背，扬鞭而去……走的时候，我只想到倪宏他们会怎样看待流辉殿下的容颜，我想，他们会以为流辉殿下是正义的，他因为看不惯昼阳的制度，而用另一个身份建立了夜落。总之，他是美好的，圣洁的，智慧的，仁慈的。而我，则是丑陋的，肮脏的，卑鄙的，邪恶的。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形容词，以至于，我没有对白帝的银发作出更多的联想……去昼阳，越过对我来说有着残忍意义的星眸，去昼阳吧。虽然不知道，等待着我的将会是什么……但我，都愿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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