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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七


  于是劝三人重新归座,又将话题转开,一直聊到宸瑄文瑾几个孙辈的身上,众人方又露出笑容,且聊了片刻,便要散了。

  三人前后一起出得正殿,正遇上杰项从真意那里出来,沈烟笑道:“我儿可与母妃一同回去?”

  杰项迟疑了片刻,躬身道:“父皇本还有句话要儿臣与母后传达,方才一刻却忘了。”

  “你也糊涂了?快些禀告了母后早些回宫歇息,这两日你没好好歇过。”沈烟嘱咐一句,遂于蒙依依及钱韵芯携手而去。

  杰项侍立一侧直到送走三人,方转身来见悠儿。再见杰项,反是悠儿有些惊讶:“怎么了?项儿还有事情么?”

  杰项微微一侧头,示意殿内宫女在场有些不便,悠儿心里奇怪却也愿意配合,摆手对白芷道:“带大家过去真意那里,为她盥洗一下就早些睡了。我片刻过去看看。”

  白芷会意,将殿内宫女内侍一皆带走,杰项方进了几步,双手将真意遗落的琥珀手串奉上,口中道,“昨夜姑姑被救时,将手链遗落在嘉兰国世子身上,今日闻人世子要儿臣代为交还给姑姑。”

  悠儿眉色一挑,从容地从杰项手里拿过琥珀手链,缓缓在手上摩挲着,双眼看着杰项,问:“为何不直接给你姑姑?”

  杰项如实禀报,将方才从真意那里听来的话一一说了,只道是自己本有心逗姑姑玩,不想却听来这些。

  悠儿信了半分,犹豫了一刻,又问:“那关于这串琥珀,你知道些什么?”

  杰项一怔,双颊飞红,额上也沁出涔涔汗水,旋即轻挑衣摆跪倒在地上,垂首道:“儿臣该死,昨日对母后有所隐瞒。”

  悠儿道:“前事不究,母后知道你定是对姑姑有了许诺,今日且起来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之后谁也不会再提。”

  杰项叩首谢恩,起身后将自己知道的话都说了,实也左不过是知道真意在车内与那妇人说了什么,还有那妇人自称是先帝的妃子一类事情,悠儿都已从真意口中知道了。

  “那名女子是谁母后已经告诉你姑姑,不管是不是皇祖父的妃子,项儿你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毕竟是你祖辈上的事情了,一个晚辈不应该知道的太多管的太多。”悠儿起身立到杰项身旁,亦严肃亦温和地拉着他的手道,“母后不会告诉你父皇或者母妃,这件事是我们娘儿俩的秘密,你也不必告诉姑姑,知道了么?”

  杰项心中大定,连忙应承,“儿臣记下了。”

  悠儿淡淡笑道:“如今项儿已有此担当和沉稳,知道如何对人信守承诺,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母后很欣慰,这也是你父皇和母妃愿意看到的。”随即唤来白芷,要她拿昨日媳妇家里送进来的上等普洱赏给杰项。

  “早些回去歇息,明日还要早起上课。”悠儿又嘱咐了几句,要全喜一路将五皇子送回承乾宫。

  握着手里的琥珀串子,悠儿忽然苦笑一声,暗自道:“班君娆,不曾想你竟有这样出色的儿子,也不枉你辛苦怀他,只可惜你看不到……莫怪我当初狠心夺你性命,你若活着,杰项还能有今日么?”

  随即带上琥珀去看真意,暗叹如此才能将事情暂时压下去。待走出殿外才发现,已是夜风习习、华灯初上,一日又过去了。

  此时,皇城之外的昕王府内也方撤了晚饭,臻昕要宝清扶着缘亦到院子里消食,自己则返书房看几本皇上下午派人送来的折子,最近皇兄常常送折子给自己和杰宸,却从未见杰欢几个提过这些事情,不知为何,心里总隐隐感到不安。

  才过回廊正要往书房去,却见锦秋扶着好月在廊下走路,一壁听她小心地问:“好走些了么?不成的话再躺几日,也没有人催姐姐干活啊!”

  好月脸上微微扭曲,一手扶着腰下,低声笑道:“也不大疼了,就是躺了几日腿下打飘,你我就是奴才的命嘛!”

  “奴才的命!”臻昕闻言心中微疼,进了几步低沉道,“总是逞强,快些回去躺着。”

  好月忽闻王爷的声音恍如隔世,自围场一日,自己好多天都没见过王爷了,而那一日他分明要来看自己,最终却走了。

  臻昕眼里,好月似乎瘦了一圈,本圆滚滚的眼睛稍稍变长,几日不见这丫头竟越发漂亮,此刻脸上带着委屈,更是叫人看着心疼。

  33、秋风乍寒犹不觉

  “王爷吉祥!”锦秋扶着好月款款福身,待立定了便听臻昕又道,“中秋都过了,你们怎么还穿得这么单薄?不怕冻出病来?”

  好月转头看锦秋,她早已一层薄棉衣裹在身上,唯自己还是棉布单衣,心下一暖知道王爷是关心自己,却不好意思只问一个。

  “春捂秋冻!”她垂首笑道,“是宝清姐姐教的。”

  “冻?冻死了你到春天还捂什么?”臻昕嗔怒,心里却因见好月又会顶嘴了而安慰一些,面上则低沉道,“记着这次的教训,不要再惹怒缘亦了。”

  “是!”好月应下,又问,“王爷,这回过节……公主有没有留什么东西给奴婢?”

  锦秋也在一旁附和道:“王爷,今年公主连月饼都没赏一块哩。”

  臻昕想起又灾又病的妹妹,不禁头疼,有些没好气道:“她大忙!哪里顾得上你们。”说着要走,又回头停下问好月,“明日可能走动了?”

  好月点头,又摇头,只说:“慢慢地走还成。”

  臻昕无奈,低沉道:“你的小红马那日在围场受伤了,我一直把它放在西郊马场里养,明日下了朝要去牵回来,你要不要去?”

  “虽然红儿它那日抛弃了我,但还是要把它领回来的。奴婢愿意去的,只是……我还走不快。”好月认真道,“您回头可别恼呀!”

  “哪里那么麻烦,你在家等着,我回来顺道带你去。”臻昕顺口道,又看了看好月,再说了句“多穿件衣裳!”便转身往书房去。

  锦秋扯了扯好月的袖子道:“王爷还是心疼姐姐的。”

  好月脸一红没有说话,扶着锦秋慢慢回去,转身时朝书房看了一眼,本该是甜甜的一笑,可是想起公主的话,不禁黯然了。

  皇宫内,杰项回到承乾宫,将嫡母赏赐的上等普洱拿给了母亲,“大姐姐也爱普洱,下回母妃给姐姐送东西时,也包上吧!”

  沈烟笑道:“偏你疼她,她的早备下了。你母后那儿得了什么都会匀一份出来摆在一边,什么都不会少了你大姐姐。这些你自己留着,我也不爱喝普洱。”

  杰项应下,又将今日在京城带回的几件东西给了母亲,沈烟知道儿子孝顺,可怜他这几日辛苦,便要他早些休息。可总觉得杰项眉宇里藏了什么,念及今日皇后的嘱咐,不由得拉着儿子问道:“母妃瞧你有些心事,遇到不畅意的事情了?。”

  杰项方知自己有些失态,笑道:“可能是累了,并没有什么事,要母妃担心了。”

  “傻孩子,为娘的不就是为孩子操劳?”沈烟笑着一壁将儿子送回屋子,“若有什么事情不要藏在心里,母妃能帮的,一定帮你。”

  杰项受用,笑着请母亲也早些回去,直到送走了沈烟方松了口气,回身到书架前信手翻了几本书,却仍旧定不下心来。遂将今日的事情在心里过了几遍,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末了想起嫡母那句话,不禁笑道:“的确,那都是祖辈上的事情,与我何干,真是自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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