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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茜宇深吸一口气，眼圈红起来，却仍是默不作声。

　　凌金在一旁忍不住，叫道：“是祥嫔娘娘……”

　　“住嘴。”茜宇轻声喝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出去呢。”

　　凌金觉得委屈，又不敢辩驳，只得诺诺地出去了。

　　祥嫔？德妃心里暗自想道，怪不得刚才看到她匆匆地从这里出来，这个女人又想惹什么事情出来？

　　她心下思忖着，却对茜宇笑道：“没什么，姐姐不过问问罢了，你又何必跟奴才们过不去？”又笑道，“无沸散的事情，刚才你去寿宁宫的时候，皇后娘娘问了我。”

　　茜宇回过神来，脸带歉意地笑道：“臣妾实在惭愧，什么都帮不了娘娘。”

　　“傻丫头，你急什么？皇后只不过表示关心罢了。”德妃笑道，“我只是来同你说，这件事情我们慢慢地耗着好了，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的。”

　　茜宇心想，她不会就是来同我说这个的吧？嘴上却微笑道：“臣妾都听娘娘的。”

　　德妃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轻声道：“虽然不急，但是有一出戏还是要你来配合我一同演。”

　　茜宇微微点头，德妃便将头凑过来，红唇微启，声不传六耳。

　　茜宇听了先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但随即还是点头表示答应。

　　德妃十分满意，起身笑道：“我就知道妹妹是聪明人。你且好好养着你手上的伤，我走了。”说着招呼宫女过来穿衣，又道，“以后别那么冲动，就是要流血，也轮不到你自己是不是？”说罢便要走了。

　　“恭送娘娘。”茜宇福身施礼。

　　德妃笑着应了，款款而去。

　　茜宇转身对凌金道：“去裕乾宫找你缘亦姑姑回来。”凌金正要跑去，茜宇又道，“我受伤的事不许告诉敬妃娘娘，仔细挨板子。”凌金忙答应着跑了出去。

　　茜宇回到寝宫，坐在窗前，手上的疼痛阵阵地钻心，脑海里满是刚才德妃在耳旁说的话。

　　第二十一章 寒心

　　“……祥嫔进宫才不过三年，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难道你忘了先前莫名死掉的程妃吗？你看如今的瑾贵妃，哪里还能看得到往日的风采？你以为皇帝真的可能成为夫君吗？”

　　寒风从窗外吹进来，让茜宇回过神来，突然想起祥嫔提到的《金刚经》，心头一紧，起身走到书案边，从书架上取下经书，口里唤道：“流芸。”

　　流芸答应着过来，茜宇道：“帮我研墨。”

　　“是。”流芸乖巧地将墨汁倒入砚中，轻轻地磨着，口中道，“主子要写字也不该这会儿，手都伤成这样了。”

　　茜宇翻阅着手中的书，淡淡地道：“我也不想写啊，可是……”她没说完，只将经书摊在桌上，轻声道，“好了，你出去，叫小春子和小筒子进来替我裁纸。”

　　“是。”流芸听了，连忙出去。片刻后三人一同进来，茜宇吩咐一番，主仆四人便忙开了。

　　茜宇小时候虽然调皮，但是读书写字这方面傅嘉却抓得很紧，如果稍有懒怠傅嘉还会斥责几句。加上硕王妃和几个哥哥也都盯得紧，因而茜宇被调教得颇有才学。想那夏日里与赫臻对诗，连皇帝也对她赞赏有加。抄书对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只是多了些，不知道多晚才能赶出来。

　　四人正忙着，缘亦已匆匆从裕乾宫赶了回来。她路上听凌金说主子的手弄伤了，一进来就要查看茜宇的手。

　　茜宇笑道：“哪里要紧的？我这会儿正忙，你别添乱了。快同他们一道裁纸研墨吧，别的事过会子再同你讲。”

　　缘亦看茜宇一心一意地抄写着《金刚经》，想起那天祥嫔为难主子的事情，自责道：“奴婢就把这件事情忘了，算算连上今日统共也只剩三天的日子了，这哪里赶得出来？奴婢若早些想起来就好了。”

　　茜宇只是写字，并不抬头，淡淡地道：“别自责了，就罚你快些裁纸吧。”又抬头对小春子等笑道，“这般小心，你们裁料子呢？还没我写得快。”

　　缘亦忙过来一起帮忙，见茜宇果然笔走神速，龙飞凤舞，片刻间便写满了一页纸，心里不禁赞叹主子的能干。

　　凌金见插不上手，又担心茜宇手凉，便去准备了些茶水和手炉，端过来给她。

　　茜宇浅浅笑道：“果然细心些了。”众人听了都面带笑容。

　　时近正午，小瑛子进来报，说聆政殿的小凌子来传话。茜宇听说便停了手上的笔，缓缓走了出去。

　　“恬主子吉祥。”小凌子打千道。

　　茜宇笑道：“什么事情烦你过来一趟？”

　　小凌子满脸笑容，口中道：“皇上传婉仪娘娘往涵心殿去一趟。”

　　茜宇心里疑惑，涵心殿不是赫臻平日里休息的地方吗？怎么他不来我这里，反倒叫我过去？于是问道：“皇上就召了本宫吗？”

　　小凌子笑道：“这奴才就不知道了，是滕公公出来吩咐奴才来请娘娘的。”

　　茜宇不解，但依然笑着道：“知道了。”又对小春子道，“赏他些果子吃。”便由缘亦陪着回寝宫换衣。

　　“真是的，我这里还有事呢。”茜宇在缘亦的服侍下脱下衣服，口里喃喃地抱怨着。

　　缘亦道：“可惜奴婢字拙，不然还能帮主子写一些。”

　　茜宇莞尔一笑，“没事的，就算今日不写，明日也是赶得出来的。”

　　说话间已穿戴整齐，凌金拿了茜宇从家里带来的貂皮锦缎风衣给茜宇披上。茜宇伸手将头上的红宝石金簪拿下来，吩咐她收好，然后带她同往涵心殿去。

　　皇帝平日里下了朝，通常会在涵心殿休息片刻，然后去议事院打理朝政。偶尔一些非主位的宫嫔也会被召到这里来侍寝，今日茜宇却不知道皇上召自己来做什么。

　　才到涵心殿便看到门口停着裕乾宫的坐轿，茜宇心里一喜：姐姐也在！

　　滕广早就在门口迎着了，笑道：“娘娘请。”于是茜宇在滕广的引导下走到了涵心殿的偏厅，却见赫臻正同璋瑢一起用膳。

　　茜宇笑道：“臣妾参见皇上，参见敬妃娘娘。”

　　赫臻见茜宇来了，连忙叫她来身边坐下来。茜宇款款坐下，笑盈盈地看着二人。

　　璋瑢上下打量着茜宇，突然笑起来，对赫臻道：“皇上，臣妾可赢了吧？皇上说话可要算数。”

　　赫臻嗔笑道：“好好好，朕是堂堂天子，岂能赖你一个小女子？”

　　茜宇虽不知他们在笑什么，但一定是在拿自己打趣，便站起身，佯装生气道：“远远地唤了臣妾来，却只是拿臣妾来玩笑，不理你们了。”说罢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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