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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禅师。

  王爷,红袖到了。

  红袖牵着牛狼,施施然的走了进来,笑靥如花,向着九王爷行宫廷的大礼。九王爷忙起身搀扶,红袖姑娘不必这么多礼数。红袖仍旧还是行了礼,说声民女不敢。

  坐定之后,红袖盯着九王爷厅堂中的字画,啧啧的赞叹。

  小女子也喜欢皮日休的字画,不知道能不能算作是王爷的知音。

  原来红袖姑娘也有此雅兴。红袖姑娘人中龙凤,本王一直是恨不得见,今日见了姑娘,也算是了却了本王平生的一大夙愿。

  王爷谬赞了。小女子女流之辈,算不得什么龙凤。真正的龙,可是九王爷您。红袖说着深深的看了九王爷一眼。

  九王爷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笑笑,说道,本王哪里是什么龙,就算是龙,也不过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这天下的事,难料的紧。

  王爷这样的龙,岂是池中俗物?再浅的水也困不住王爷您的。想必王爷已经知道,袁向鲤已经南退。京城如今也太平起来。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方今天下大乱,本王一直沐浴天恩,此番回到封地,也只是为休养生息,择日发病勤王、平乱。袁向鲤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日后,若是有求到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多多帮衬。

  小女子有什么能耐?能帮得了王爷您?不过,只要小女子能办到的,只需王爷一句话。

  那本王先行谢过姑娘。姑娘请放心,这天下该是谁的,就还是谁的。祖宗百年经营,如今虽然佞臣弄国,叛军四起,但除了袁向鲤,其它叛军不足为患。至于一直在背后支持叛军的黑手,到头来定是一场大梦。京城里那张椅子,不是谁想坐谁就能坐的。姑娘觉得呢?

  是,王爷说的是。说句不该说的话,王爷说的那张椅子,如今还是悬着。如今王室孤危,小女子斗胆对天下英雄品头论足,只有九王爷算真正的英雄。王爷当初随着先帝,一柄长枪横扫中原,何等英雄。如今,京城里那张椅子,小女子怕也只有九王爷才能坐得住。

  红袖姑娘这一席话,可是不该说的。如今天下国号仍是洪庆,皇上还在,我们做臣子应当辅佐皇上,诛奸臣,戡内乱,至于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本王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姑娘一番话,莫非是想陷本王于不义?

  红袖不敢。红袖只是随口说出心中所想,王爷不必放在心上。红袖自知失言,还请王爷责罚。

  不敢。本王虽然粗鲁,但是岂能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姑娘这样的妙人,任谁也下不了手责罚的。

  谢王爷怜爱。

  王爷心忧国事,红袖冒然来此,着实叨扰了。红袖这就告退。

  红袖姑娘不在此多住几日了?

  不了,红袖这就回去,红袖做的是送往迎来的营生,王爷不嫌弃,红袖受宠若惊。过些日子,小女子再来拜见王爷。

  九王爷起身相送,看着红袖牵着牛狼施施然的离开,面色一寒,缓步退入房中。阅古看了九王一眼,并不言语,只是给九王爷倒下一杯热茶。

  第十二章 真相大白

  袁向鲤大军迫近九里山古战场。先锋快马来报。

  前方发现敌军,三四十万之众。

  哦?距离我军多少路程?

  不足三十里地。

  可是九王爷大军?

  并未发现九王爷帅旗。

  哦?三四十万之众,看来,那定是廷素了。

  传令下去,大军备战。

  得令。

  九里山前古战场,历史悠久,传说项羽与刘邦曾经在此决战。袁向鲤觉得这是某种隐喻,究竟谁会在这里成为霸王,谁又会成为高祖,就看眼下这场决战。

  袁向鲤心中明白,看来慕香最终还是没有杀死廷素。他早就知道,无论廷素疯癫是真是假,都是他称王称帝的障碍。所以,起初,他将慕香送入皇宫,目的便是杀死廷素。当然,这中间免不了要受到江南红袖的操纵。江南红袖一直隐身在这场纷争之后,她们也是袁向鲤不可回避的担忧。她们到底想要什么?这是袁向鲤一直想不通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群供人糟践的女子,在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却拥有了这样大的势力。江南红袖像是生在袁向鲤背后的芒刺,时常让他不能安眠。

  九里山前古战场,牧童拾得旧刀枪。北风尽吹乌江水,又闻虞姬别霸王。

  九里山如同一条蜿蜒在天地之间的巨龙,睥睨天下。一眼望去,平沙无垠,风声里回荡着千百前的战鼓声、马嘶声、刀剑声、厮杀声,铿铿锵锵。扬起来的风沙里有战士的血肉,折戟沉沙,尸骨未寒,惨烈如斯。相传,当年刘邦在此处追杀项羽,项羽身边八千子弟纷纷葬身于此。千百年来,常常有数百万的大军在此对阵厮杀,致使方圆百里,鸟飞绝,人踪灭。

  古书上写到古战场上的厮杀时,曾有这样的句子:“马前悬人头,车后载妇女”,又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说的便是当初的惨象。一将功成万骨枯,又何止是万骨?

  古战场上杀气太重,飞鸟也不敢落下。每每到了雨夜,雷电交加,就会听到凄厉的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每一寸土地上,都曾浸染鲜血,因此土色赤红。所谓血流漂杵,尸横遍野,用来形容九里山时则显得苍白无力。就是廷素脚下的这片土地,历经秦汉,大小战役无数,成王败寇,不知在此坑杀过多少士卒。也是眼前这片沙场,从古至今,传出无数震撼人心的诗词歌赋。所谓尸填巨港之岸,血满长城之窟,并不是文弱书生的臆断,而是赤裸裸残忍的真相。无论你是帝王还是将相,在战场上没有人顾念你,你只能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刀枪搏命,无贵无贱,同为枯骨。死在古战场上的将士,大部分没有人掩埋,自然也得不到亲人祭祀,只能等着被虎狼和蛆虫啃食。职位略高者,马革裹尸,被草草的掩埋,等到亲人得到消息,早已尸骨无存,亲人只能为他立一座衣冠冢,寄托哀思。

  北风呼啸,惊沙扑面,廷素立在风中,犹如一尊石像。

  翌日,天降大雪。

  袁向鲤与廷素俱皆出阵,纷纷立在阵前,横刀立马。

  袁向鲤远远的望见廷素,一身钝黑的盔甲,目光如炬。

  两军对垒,铁骑如黑水。

  袁向鲤早早的布置好阵型,他要一口吞掉廷素,一战吓破敌人胆,令天下英雄束手。他自负运筹帷幄,可是从来没有料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皇帝,竟然有如此深的城府,能在曹守敬眼皮底下隐藏这么多年。自己在京师为官,每日见他,竟然也看走了眼。

  好一个瞒天过海。

  袁向鲤微微一笑,突然单马向前。磨铁来不及阻拦,刚要跟上,却看见袁向鲤向着身后摆摆手,磨铁只好退回来。廷素见袁向鲤单骑掠阵,心中暗叹,袁向鲤当真胆大,自己也拍马上前。

  两骑慢慢接近,风雪一缕一缕的洒下来,落在两支大军的铁骑上。

  袁向鲤勒住马,看着眼神凌厉的廷素。

  皇上。袁向鲤抱拳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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