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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呀,”衍娜低呼一声,不免有些歉意。

  “但也没有吃什么苦,娘亲和师公都很疼我们。衍娜姐姐,”刘初望着衍娜,想了想,终究有些好奇,问道,“恕我冒昧问一句,姐姐为什么喜欢上我的哥哥呢?”

  衍娜有些意外,然而身毒女子并没有那么扭扭捏捏的小性子,便道,“阿祯自然是很好的,”这些日子,她虽然知道了刘陌的真名,却还是唤他熟悉的名字。否则,唤起来,便真的只是个陌生人了。

  “但我喜欢他,是因为,他是第一个那么温和待人的男孩子。我父亲是身毒人,母亲是汉人,所以从小到大,连亲人看我,都有些异样目光。就是那个姓金的,”她恨恨瞪了眼远处倚着池地金日单,“虽然不会看不起,言语也那么犀利。只有阿祯,待我极好。就算没有喜欢我,也不会伤害。刘陌是她生命中的一缕温暖,她在寒冷中孤独了太久,所以,执念要抓住。

  刘初骇然而笑,想要说什么,迟疑了半响,到最后,叹了一声,道,“衍娜将哥哥想的太好呢。”

  刘陌禀性温和,却不是世俗意义上地好人。对与他无厉害干系的人,如衍娜,举手之劳地地方,他不吝于帮忙,但再深一步,多半未必肯了。若是与他敌对,他地手段却可以极酷烈。

  迄今为止,被他守护的,不过是自己和娘亲。衍娜若无法让他认同,就永远得不到他全心全意地好。

  反而是申虎,外表虽冷淡,心却是极软的。

  他日,若衍娜看懂了刘陌,这一段少年的爱慕,应该会消散在风中吧。

  因误会而爱慕,因了解而分离。这是爱无可救药的荒谬。

  刘初轻叹了一声,听申府婢女来唤,婆婆听了她来,很是高兴,让她去上房。

  年前,申大娘的眼睛便渐渐看不清,走路也容易劳累。大夫诊断说,是年轻时伤身太甚,到了这个年纪,便要好好休养。

  “如今,小虎子回来了,”申大娘拍着刘初的背,面上欣慰,“你和你娘亲还有哥哥过的都好,婆婆就算立时去了,也是安心的。”

  “婆婆,”刘初心下难过,道,“你这样说,娘亲和舅舅听到要难受的。”

  “好,”申大娘笑开,“我不说就是了。”

  “小虎子和衍娜姑娘又吵上了,”她侧耳听了听,道,“也好,这个家,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刘初捺不住心中好奇,问道,“婆婆喜欢衍娜姐姐么?”

  申大娘略略迟疑道,“谈不上喜不喜欢的,只是看着她,多半会想起你娘亲。”她放下手来,沉静道,“早早,你知道么?当年我第一次遇见你娘亲,她比衍娜还要落魄,身上有很重的刀伤,脸色苍白,还怀着你哥哥和你,让人看了忍不住怜惜。谁能料到,后来竟成了大汉皇帝最心爱的女子。人生,真是际遇无常。”

  到了日色渐晚的时候,刘初回到未央宫,在玉堂殿外,听着阿娇弹琴。岁月流徙,阿娇的琴艺终于熟稔起来,她侧耳听,不禁有些痴。

  “你还记得回来啊?”阿娇并无回头,淡淡道。

  “娘亲,”刘初有些心虚,扑到她身上,道,“我去看申婆婆了。”

  “算了吧。”阿娇好笑的把她拉下来,“当我不知道你,你是去看那位身毒姑娘了吧。”

  “娘亲既然知道,还要问干吗?”刘初恼道。

  “不提这个了,”阿娇停了琴,转身看着她,道,“早早,如今你也大了。待明年,诸邑公主嫁了,就该轮到你了。早早可有喜欢的人么?”

  刘初一怔,连忙背过身去,道,“我不嫁。”语气坚决,眼泪却险些掉了下来。

  “娘亲如果找不到比霍哥哥还要好的人,我就偏偏不嫁。”

  陈阿娇看着女儿挺的很直的背,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压得喘不过气来。

  到如今,霍去病已经逝去四年了,却不料,在刘初心中,还是这么的重。

  一一五:风起微萍过未央

  元鼎三年冬十二月,将近新年,一日在玉堂殿歇息之际,刘彻便道,“今年未央宫的扫尘,便由娇娇来管吧。”

  新年之际,无论是贵族还是农家,都是要扫尘迎新的。若是农家,自然没有争执由主妇掌管。只是到了宫廷,掌扫尘的意味就多了起来。自元鼎元年卫子夫自尽于椒房殿,中宫未立,元鼎二年及三年的扫尘,刘彻只吩咐由女官执行,并未交付任何嫔妃。此时如此说,陈阿娇不免有些意外。

  如今这未央宫,她一人独大,有心想推了交给旁人,却发现,全不适合。

  然而她是颇为厌烦这些琐事的,只交待了身边绿衣代为执行。

  “你如今是我身边的女官,便是未央宫里的妃嫔,都要给你三分面子的。”她吩咐绿衣,“只是你也只需谨守本分,不要惹出争端来。尤其,”她犹豫了一下,道,“替我留意一下诸邑公主住的金华殿。”

  绿衣应了一个是字,微笑道,“娘娘,绿衣办事,你放心吧。”

  绯霜殿的李婕妤和承华殿的刑轻娥倒都很友善,并未难为。绿衣从承华殿出来,身边的小内侍便道,“绿姑姑,前面就是金华殿了。”

  绿衣轻轻应了一声。记得卫子夫这最后一个留在未央宫的女儿,在母亲母仪天下的时候,骄慢任性的模样。未出嫁的公主留住宫中,只是卫子夫去世的时候,刘清已经成年,又是嫡出的公主,不好托在妃嫔名下。陈娘娘便单独指了金华殿,让她住下。

  陈娘娘说,这个诸邑公主。很像当年未解人事的她自己,因了这个原因。虽然不特别待见,但在卫子夫离去后地未央宫,也未刁难虐待。

  玉堂殿的宫人都叹息,陈娘娘的心未免太过良善。

  可是,正因为是这样地陈娘娘。他们才肯对她忠心耿耿,不是么?

  “绿衣,”陈娘娘曾微笑着与她说,“我与人为善,可我也并不容他人欺到我头上。金华殿的人,如今都知道,未央宫里当家作主地人是谁。刘清早已不是当年椒房殿里为所欲为的公主,能翻的出什么花样?”

  诸邑公主入住金华殿的最初一个月,金华殿上上下下的宫人从未央宫上下一洗地格局。认定了这位公主前景无亮,为讨好独占君宠的陈娘娘,日常言语中都隐隐透出一种轻蔑来。连呈上来的用物,都常有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差了什么的。素来娇宠的诸邑如何受的了这个。日日在金华殿大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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