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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长信候真是达人啊,”赵信微笑道,“有时候,连我这个匈奴人也比不上。这片土地,便是我也没有踏足过。”

  “当年,若不是长信候,只怕我早就投降匈奴了。”他感慨道。

  “从焉支山一路往西北,便是皋兰山了。”赵信肃然道,“古老相传,皋兰山是匈奴人的圣地,在那里,定然会遭遇匈奴人的大军。”

  “好。”霍去病豪迈的将水壶中的水灌入口中,将水壶扔远,道,“明日继续行

  纵然是汉军铁骑行军快如闪电,路遇匈奴人也都赶尽杀绝,不肯留下半个活口,当他们在草原上奔驰千里,到达皋兰山下的时候,草原上的人也就都知道了有这样的一支铁骑骑军。皋兰山下,霍去病遇上了他驰骋草原以来面对的第一支匈奴劲旅。由浑邪,休屠等部落精壮男子组成的四万匈奴军。

  一万骑军对四万匈奴人,却没有一个人感到害怕,这些日子以来的急速行军,以及围剿匈奴部落,激发了这些人们体内隐藏最深的好战因子。就是这些匈奴人,侵我国土,淫我妇女。杀我家人,终于有一日,当汉人像一把锋利的刀插在他们腹部。还有什么理由不奋起一战。

  这本来就是,他们远离家乡千里奔袭的目标。

  当不成功就成仁地念头在每一个汉军脑中闪过的时候。一场鏖战就开始了。

  匈奴人惊异于汉军如此猛烈顽强的战斗力。记忆里,那些永远软弱,似乎伸出手指就能推倒地汉人忽然间便的比长生天地狼还要强悍,当踢踏的马蹄声踏过匈奴人的心脏,匈奴人不得不承认了。这是一支比他们想像中强悍太多的队伍。

  一场战争下来,歼敌近千,自损三百。

  霍去病命人在皋兰山下休息。独自一人站在夜色里,看着在黑夜里耸立的皋兰山平心而论,所谓地皋兰山,其实还没有他曾经爬过的华山险陡。

  霍去病记起出门前娘亲说的话。

  他是娘亲唯一的儿子。

  如果不能战胜的话,他便不能活着回去见她。

  所以,只准胜,不准败。

  胸口处的锦囊无比的柔软。从陇西出来,奔驰了那么久,也不曾丢掉。

  他记不清三个尊贵的公主表妹的喜好。却一直记得,那个女孩子。不喜欢杀戮。

  无奈。他天生便似是为了杀戮而生存地人。马踏匈奴,是他的梦想。

  在梦想即将看的见实现地时候。他无法入睡,想到了很多。

  比如长安城里永不止息的后宫争斗和皇上含笑地脸了这样一个皇上。

  才有,策马带兵,守卫疆土的机会。

  可是,舅舅在那场宫斗中被波及闲置,无法带着大军,再度踏上匈奴人地土地。

  他想起月前卫长公主的大婚。

  他亦到了娶亲的年纪,出征前,母亲已经开始帮他挑选贵族世家的小姐。可是,他的梦想在这片草原上。为了他的梦想,他随时有着再也不能回归故乡的准备,这样的他,如何能够牵起一个好女子的手,给予她一生的承诺。

  “去病,”赵破虏清朗熟悉的声音喊道,“去歇歇吧,行军这么多天,你也累了。若是没有精神,怎么和匈奴人厮杀?”

  霍去病望着匈奴人营帐方向,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势在必得的光,“我怕我一歇,便真的没有精神了。”他笑笑道,飞身上马,喊道,“全体儿郎们,准备出击。”

  第二场由汉军发动的战争比第一场战争更惨烈。

  匈奴人喃喃叨念着汉军狡诈,天没有亮就偷袭,在雪亮的刀光之下,一切的抱怨都没有意义。战争将它的残酷呈现在两个民族面前,倒下的,有自己的敌人,也有自己的战友。

  霍去病扬手吩咐,一队驽兵上前,架着连环弩,像匈奴人射击。

  黑暗中,匈奴人以为是一般弓箭,没有太在意。

  雪花一样的弩射击出来,一排排的匈奴人,前仆后继的倒下。

  领军的匈奴人开始害怕撤退,霍去病觑的真切,纵马去追。马匹在草原上奔驰,得得的蹄声,敲击在每一个人心里。

  败军之将,在气势上就先输了,不一会儿,就被霍去病追上。

  霍去病将他从马上起,扔在地上,冷冷的看着,“你也配当匈奴人,匈奴人不都是以败逃为耻的么?”

  这一战,歼敌五千人,活捉了浑邪王子,斩杀匈奴名王一人。汉军俱都疲累,相互依偎着睡去,太阳冉冉升起,照射着尸堆狼藉的草原。

  浑邪王率军来救爱子,两军都已到了强弩之末。

  “弟兄们,”霍去病翻身上马,低声道,“打完这一场,我们回家。”

  我们,活着回家。

  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事。

  汉军迸起残余的英勇,殊死战斗天边,阳光带着一抹血的颜色。

  和匈奴人流出的血液一样的颜色。

  生命,在这里不值一钱。

  终于胜利。

  三场鏖战,歼敌近九千人。

  自此,霍去病就成了大汉军队里一个不败的传说,和他舅舅,长平候卫青,以及长信候柳裔,并称汉武朝三大不世名将。消退了程知节,李广一干老将的光芒。

  当霍去病带着生还的骠骑军回到大汉境内的时候,骠骑军爆发出欢呼。

  而东边,长信候柳裔也传来了捷报。

  汉武一朝,自始自终,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

  很多年后,人们遥望这段历史,便感慨,不能早生三百年,一窥盛世之光。今天早上,被拉着去奶奶家。

  七十八:亲恩落泪胡尘里

  元狩二年四月初五,柳裔带着汉军主力,两万骑军,到达右北平。

  无人知晓,秘帐中,长信候柳裔分派了振远候李广什么样的任务,第二天,李广便带着右北平及周边地区调来的一万骑军,失去了踪迹。

  而长信候柳裔,坐帐中军,缓缓向匈奴左部推进,所过之处,屠杀匈奴部落,并不手软。

  四月十三,与匈奴左贤王莽泰所率先部相逢,隔着弱络水对峙在乌兰巴托。

  莽泰骑在匈奴骏马之上,缓缓看着河对岸,汉军帐中挑出的柳字旗。

  “不要轻估了柳裔。”来之前,在中军帐中,亲自率军出征的匈奴单于伊雉斜曾与他道,“当年河南,漠南之战中,正是他与他的部下,亲手擒获了前右贤王洛古斯。中行说曾经与他对面,极赞他是个人物。”

  当时他便撇嘴,不过又是个与汉朝皇帝有裙带关系的将领,如同之前的卫青。

  只是,他便不信,那个坐镇在繁华遥远的长安城的汉朝皇帝真有那么好的运气,他的女人的家人,都是行军打仗的好手。

  当年,他最疼爱的幼子鄂罗多,便是折损在柳裔手上。这份仇,他已经记了两年。

  明刀明枪的拼杀,他从不信,有长生天庇护的匈奴人,会输给被那些柔软精良的稻米哺育长大的汉人。

  四月十四日,两军会战。

  汉军骑着骏马趟河,溅起的水花,打在彼此身上,只一瞬。便沿着铁胄滑落。

  莽泰勇猛过人,大喝一声,立在河岸。吼道,“匈奴的勇士们。不要让这些汉蛮子踏过我弱水半步。”挥刀砍在一名汉军马腿上,马失前蹄,惊起,马上汉军便控不住缰,从马上滑落下来。转瞬间被后来人踏上。

  没有人有空去关注,哪怕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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