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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这时,一个女子冷冷的声音传来,"只不过是长得漂亮一点而已。一位武林盟主,一位摄政王,居然在天下英雄面前,争一位徒有其表的女人,羞是不羞?"刷地一下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却是李琼,她见众人看向自己,骄傲地把下巴一抬。李允脸色一白,恨恨地瞪了她几眼,抬脚就向她身边走去。

  这时,常林和龙自在也转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就让李琼全身发冷,面色惨白。不过女人的性格有时候很固执,特别是像李琼这种有着特别的虚荣的女人。她在两大绝顶高手充满杀气的一瞪之下,居然没有摔倒在地,而是扶着桌子,继续恨恨地道:"怎么?我说错了吗?这女人除了长得美一点、会勾三搭四之外,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才艺不成?"

  她说得痛快,站在她旁边的李允,先是扯了扯她,要她别再说话,后来又伸手想捂着她的嘴,却被李琼甩开了。李允看到常林和龙自在充满杀气的脸,额头大汗涔涔而下:他们李家虽然是宋国的大世家,可是任你再了不起的世家,怕也挡不住摄政王和武林盟主的联手一击。不,只怕他们随随便便说一句话,自己一家上千口人就要灰飞烟灭。李允越想越是惊慌,忽然冲到妹子前面,对着阳兰就是深深一揖,抬起头又诚恳地道:"阳小姐,小妹无知,出言不逊得罪了小姐,还请小姐大人大量不要见怪。"他倒是聪明,知道在这时候,天大的罪责,阳兰一句话便可以全解了。

  阳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此刻她也有点恼怒了,正准备说些什么,这时李琼尖厉的声音又起,"大哥,你求这个女人干吗?我哪里说错了?"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甩过去!李允举着巴掌,恨恨地道:"住嘴--你这个只会争风吃醋的蠢货!"李琼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向温柔宠溺自己的大哥,居然打她,还这样恶毒地骂她!

  李允打了妹子一记耳光后,又向阳兰行了一礼,"阳小姐,这个,还请小姐原谅这蠢货的无知。"说到这里,他心下不安,犹豫着要不要跪下来相求。可是他身为世家长子,这样当着天下人跪求一个女子,以后就没脸面做人了。

  看着李家兄妹的表演,站在一旁的慕容宇把手中的折扇一摇,暗自思忖:这李家之人,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阳兰对上李琼愤怒痛恨的眼神,对上杨月儿幸灾乐祸的神情,摇了摇头,在李允惨白的脸色中,缓缓地道:"李小姐何错之有?"说到这里,她嘴角淡淡地浮起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让她绝色无双的脸,瞬间变得神秘缥缈起来,"李小姐自恃的不过是琴技而已。这点雕虫小技,就以为天下无敌,也实在太可笑了一点。"她走出常林的怀抱,向前行了两步,一字一句地道,"你们不是想见识一下我的才艺吗?好啊!"

  众人一阵安静,连常林也呆在当地。这些日子里,除了睡觉之外他很少放开她的手。现在乍一放开,周围还有这么多虎视眈眈地盯着阳兰的人,一时之间,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阳兰,平时的她,总是快活的、无忧的。而此刻她华贵高洁,有一种不可亵渎的冷傲。她一较起真来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常林暗自思忖着。

  阳兰一步步向台上走去,她的身形相貌,不应是人间有的姿色。常林和龙自在两人对阳兰最为熟悉了,可是他们平时所见过的阳兰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端正华贵,凛然不可侵犯。她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走到台上,转头,目光落处,无人不为之神魂颠倒。就连对她心中极有恨意的杨月儿和李琼,在她的美目一照下,也顿觉一阵无力。

  阳兰的目光这时转到了常林身上,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嫣然一笑,如九天尽花开,天音从外来。一时之间,竟似仙乐隐隐传来。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对得此殊荣的常林生出一股妒意来。

  这时,一个小小角落里忽然发出一声痛哼声,这声音虽小,却苦痛无比,让人闻之断肠。不过,所有人都沉浸在阳兰无与伦比的风华正茂中,眼中除了她外再无他物。

  阳兰缓步走到放了乐器的台架前,拿出一把筝来,抱着它坐回主台,轻轻地把筝放在桌几上。她的这些动作前面几位美人都做过。可是她同样做来,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暗合了某种无法言传的天道,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她调好位置,手指一拨,筝声骤起。这筝声本来清远高淡,可她一奏来,竟带了一种淡淡的忧伤。

  众人都是一惊,心神骤然进入了一个春花烂漫、蝴蝶纷飞的世界里。才听了两句,众人就发现这阳兰的才艺绝对不输于诸名女子。众人刚这样一想,筝声一远,在众人眼前现出一幅嬉戏快乐无忧的情景来。

  龙自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常林。两人目光相对时,脑海中浮现的是十年前两人在学院里同学共游的好时光。然后,两人同时看向阳兰,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时而天真、时而娇媚、时而气质如仙的风华绝代的女子,闯入他们的心灵。

  筝声再一转,渐渐地,众人眼前浮现出一男一女相依偎的情景。他们眼中有情,心中有情,却欲说还休。似乎有更多的顾忌让他们无法开口,让两人的欢笑中隐隐含着期待,期待中隐隐带着失落。听到这里,常林和龙自在心中一酸:当年,当年他们何尝不是这样?一个错误的判断,断送了十年的好时光!十年啊!人生有几个十年?

  两人心中一苦。而在旁人眼里,浮现的却是那年少轻狂的一幕,似乎曾在某一段春暖花开的季节里,自己曾经如痴如醉地喜欢过、爱过。那种纯粹的快乐,明明是那么美,可是现在想来,为何感觉到的只是忧伤和惆怅、失落和无奈?渐渐地,众人的眼里浮现出泪光,渐渐地,一种让人无奈到了极点的心酸涌上心头。

  这时,那个角落里一个黑衣人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一个女子焦急地轻呼:"你,你不要紧么?"那黑衣人摇了摇手,没有回答她,只是那双眼睛里,已是泪水盈盈。

  这时,阳兰的筝声再一转,这一转,变得苍凉。众人似乎一下子从花开灿烂的春光中,跌落在一个个无眠的、伤心如狂的夜色里。

  接着,阳兰樱唇轻启,唱了起来:

  无言到面前,

  与君分杯水。

  清中有浓意,

  流出心底醉。

  常林听到这里,身子一颤,他想起他与阳兰初见的那一刻,十年一别,再见重逢,故人却已不再识得自己。当时,他就是这样的感觉啊:无言到面前,与君分杯水。清中有浓意,流出心底醉!他泪眼模糊地看向阳兰,心里一动:她,终于懂得我的情了?在对上阳兰那恬淡平静的面容时,他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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