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戏红尘正传·上(40)_林家成

四十

　　六旧债难还

　　龙自在却一点儿也不惊讶，他苦涩地道："是，我知道你离开我，一定不会伤心。你是个真正无情之人。可是我却不想再错过了，阳兰，这次，我以生命起誓，除非我死，否则决不放手！"

　　这天晚上，阳兰自然是什么也办不成了。她躺在床上疲倦地睡去。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就看见龙自在正坐在院子里。他侧对着阳兰，一双眼睛望着天边，那俊朗威严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忧郁。阳兰站在门口看他，心想，这个龙盟主倒长得挺俊的。

　　确实，龙自在长相本来就出色，现在又平添了几分威严和深沉，又正是男人最具魅力的年龄。听到阳兰推门的声音，他转过头来。看到阳兰那一刻，他的眼睛亮若星辰，里面满是无穷无尽的欢喜和期待。大步向阳兰走来，龙自在深深地注视着她，轻声问："昨晚睡得可好？"

　　一提到昨晚，阳兰便注意到他的黑眼圈，他的胡子也长出了不少。不知为什么，见到阳兰侧着头打量自己，龙自在又上前一步，二话没说，就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阳兰正在生气，却听得龙自在在她头顶道："能看到你真好。我一直不敢睡，生怕又是一场梦。梦醒过后，你已远在我追之不及的天边。"声音动听之极。这份深情，连阳兰也感动了。

　　她想起一件事，于是把他重重地推开，"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她。"说到这里，她把小脸凑到他的鼻子底下，凶狠狠地道，"看清楚，我才不是她呢。"

　　龙自在一笑，温柔地搂过她来，低声笑道："好，你不是她！你是你！"他一边说，一边用下巴摩擦着她的头发，深深地呼吸着她的体香。闻了一会儿，他又轻声笑道，"你一激动，身上就有香味传出来，真是好闻极了。"说到这里，他把她松开一点，低头仔细地打量阳兰，"我带你逛街去吧。"

　　阳兰兴奋地抬头看着他，迟疑地问："真的？"见龙自在点头，她又侧头想了想，"为什么？"

　　龙自在笑道："没什么，我知道你喜欢。"

　　阳兰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心想，嗯，这样也不错，我好找个机会逃跑！

　　两人手牵手向外面走去，龙自在给她戴上了纱帽，他自己则戴了斗笠。昨天，常玉带阳兰上街，他是直接带阳兰向酒楼走去。而今天，龙自在却不同，他温柔地牵着阳兰的手，看到小摊贩就停下来，见到有意思的小玩意儿，不等阳兰开口，他就会买下来。

　　到了后来，阳兰也觉得他就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自己想些什么，他似乎一清二楚。

　　每次阳兰眼珠子一转，或者想找借口走开时，龙自在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知道她想逃跑似的。他的笑容，让阳兰不由一阵心虚，就连看他也不敢直视他，只敢偷偷瞄他一眼。每当她偷偷瞄他时，龙自在就低低地笑起来，笑声中欢愉无限。

　　来到一风筝摊前，龙自在停下来，牵着她的手蹲在了地上。阳兰奇怪地看着他，只听龙自在笑道："喜欢吗？我们多买几个回去可好？"

　　阳兰愣愣地点点头，龙自在的手抚上一只老鹰形状的风筝，轻轻地道："当年，我想娶你，你二话没说就大声拒绝。"他转向阳兰，轻声道，"你跟我说，你不做小老婆。那时我真傻，不做就不做呗。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我就算一无所有，带着你行走江湖也是好的。可是我没有，我娶了罗林。"转过头看着风筝，他自顾自地说道，"于是，你走了。你走之后，我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是，我怎么才能找得到你呢？这天下没有人找得到你。罗林过两年就病死了，我一直没有再娶。纳了几个小妾，也根本没花半点心思。听到师天说起你的事，我马上就回家，把那些女人都赶走了。"

　　他转头看着阳兰，一字一句轻轻地道："当年你说，你要的是唯一。现在，我可以做到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永远待在我的身边。凡是你想要的，我一定会帮你弄到。只是请你一定要留在我的身边，我不想再在茫茫人海中找寻你。"

　　他双眼紧紧盯着阳兰，目光里装满了渴望和深情。隐隐地，阳兰心里涌上一阵痛，脱口而出，"你别这样！我一直生活得很好的，你应该忘记才是！"这句话，似乎是另外一个灵魂，又似乎是她陈旧的记忆在作祟。说出来后，连阳兰自己也愣在那里，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龙自在却一点儿也不惊讶，他苦涩地道："是，我知道你离开我，一定不会伤心。你是个真正无情之人。可是我却不想再错过了，阳兰，这次，我以生命起誓，除非我死，否则决不放手！"

　　阳兰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的誓言太重了，让她听了一阵后怕。他的情又太深，莫名地让她产生内疚感。

　　这时，那卖风筝的小贩叫："两位，你们要不要买这风筝啊？如果不要的话，能不能让出个地方来？客官，你们堵在这里，别的人都过不来了。"

　　龙自在这才反应过来，慢慢站起来，淡淡地朝后面道："全部买下来。"然后牵着阳兰，慢慢地向另一个摆满了首饰和玉佩的摊位走去。

　　阳兰听了他的话后，心里不安，一直东想西想，心神不宁。直到龙自在叫了她几声，把一只玉镯套在她手上时，她才清醒过来。

　　这玉镯很普通，以龙自在的财力，他可以买到世上最好的。可是他清楚地知道，阳兰偏偏就喜欢这些最普通的。她爱不释手地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不过她的喜欢向来不持久，不到一天时间，这些东西就会搁置一旁，再也不看一眼。

　　龙自在含笑看着她好奇地转来转去，他的手始终紧紧握着阳兰的手，不曾松开过片刻。这让打定主意想逃跑的阳兰感觉很无奈。不过，她的注意力向来容易分散，当她明白逃跑的计划没戏后，就马上把全部精神转移到逛街上来。

　　龙自在一直笑吟吟地跟在她身后，不管她做什么事，都让他感到开心。一直逛到在酒楼用完晚餐，两人才回了阳府。

　　本来，像阳兰和龙自在这种定了亲的未婚夫妻，是不可以在婚前见面的，何况是他们这样形影不离。但是龙自在的身份大不一般，阳和为了取悦他，就什么都愿意了。所以龙自在出入阳兰住的院子，始终没有半个人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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