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戏红尘正传·上(17)_林家成

十七

　　常玉把阳兰往地下一放，刚放下，后面呼呼地飞来几支袖箭。常玉就地一滚，躲开了，回头担心地看了阳兰一眼，见她脚步轻盈地飘远了好几米，不由心下一松。两人飞快地向一边的山坡跑去，思玉仙子带着手下大呼小叫地追了过来。两人跑了一会儿，上了坡顶，举目一望，不由暗暗叫苦：下面十几米远，是一条大河！河水奔腾着，咆哮着。

　　三旧识重逢

　　常玉接住她递过来的叫化鸡，温柔地一笑，慢慢吃起来。他这一笑，端的是倾国倾城，让阳兰紧紧地捂住了胸口。

　　常玉看她脸色有异，不禁奇怪地问："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嗯！"阳兰使劲地一点头，对上常玉担心的目光，"你刚才一笑，我这里就跳得好快，好慌！"

　　眼看思玉仙子等人就要追上来了，常玉忽然把阳兰一抱，便向河里跳去。两人身子尚在半空中，便听到思玉仙子愤怒悲伤的号叫声。

　　阳兰抬眼，对上常玉明澈的双眼，就在这时，两人砰的一声重重落入水中，强大的冲击力，让背部着水的常玉吐出一口血来。阳兰一愣神间，河水便铺天盖地地淹来，阳兰连忙紧紧地握着常玉的手，生怕两人被这股激流给冲散了。

　　河水的冲击力大而猛。最惨的是，常玉不知刚才碰到了什么，居然昏过去，血不停地从他的背上冒出来。

　　阳兰连忙紧紧地抱着他，费力地往前游，她水性极佳，带着常玉向另一边的河岸游去。大概游了半个时辰，思玉仙子等人再也追赶不及，才向岸边游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终于上了岸。阳兰趴在岸边，剧烈地喘息着。好一会儿，转头看常玉，见他面色苍白，眉头紧皱，无意识地呻吟着，不由担忧起来。抬头看了看他们现在的处身之地，这是一片山谷，谷中树木林立，风景如画。阳兰费力地站起来，拖着常玉向山谷深处走去。

　　来到一处干净之地，阳兰小心地打量四周一番，感觉安全，便把他翻转过来，露出他的后背。掀开背上的衣服，阳兰不由倒吸一口气：他背部本来如玉的肌肤，狰狞地露出一个七寸长二寸深的口子，还在流血。背上还有十几处大大小小被割伤的口子，弄得原来完美的皮肤伤痕累累。

　　阳兰咬了咬牙，看了看周围，见这地方有不少草药，不由松了一口气。她是动物，对于这种自然疗伤法，有一种本能。

　　不一会儿，一大堆的大蓟小蓟等草药就被她清洗好敷在伤口上，再撕下衣服紧紧地包扎起来，三两下，处理好了。之后，阳兰小心地把他拖到一处大石头的后面，看着他俊美的脸，心想：他倒真是一个好人，落水时紧紧护着我，没让我受一点伤。想到这里，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眉眼，心想这张脸怎么这样熟悉？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见过。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事的时候。她站起来，收集了一堆柴火，逮了两只野鸡，摘了一把野菜。生火时，阳兰才发现自己身上毫无一物，便在常玉身上摸了摸，摸了一会儿，终于在袖口里翻出一点油纸包的银票和火折子等。

　　再摸了一会儿，还弄到了一点点伤药。不过这伤药明显是药瓶打碎后留下的一点药末子，根本作不了什么用，连指甲都涂不满，除了证明它们曾经存在外，再无其他用途。

　　点着了柴火，弄妥两个叫化鸡后，阳兰这才把眼光又转向常玉身上。想了想，干脆扒光他的上衣，让他睡在被火烧过的草灰上。

　　等叫化鸡熟了，他还没醒过来。阳兰有点心慌，摸了摸他的身上，把了把他的腕脉，实在看不出他昏迷不醒的原因。碰了碰额头，也没发热啊，可怎么就醒不过来呢？

　　这时，天渐渐地黑下来，一层层迷雾慢慢笼罩在天地之间。阳兰心想：别管他，还是准备柴火要紧。当她把柴火堆成很大一堆时，夜空里星光闪烁，北斗七星已清晰可见。

　　"你怎么还不醒呢？"阳兰摸着他的脸喃喃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出来啊？"她毕竟不是大夫，所以稍微复杂一点的伤，她就手足无措了。就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常玉俊美的脸熠熠生辉。看着这张脸，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忽然一动，连忙转过头去，为自己这种情绪不安起来。忽听常玉呻吟一声，她赶紧转过头去，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探，果然发烧了！受伤的人最怕的就是发烧。

　　他背上的伤口被草药堆得严严实实的，她什么也看不到。听他不断地呻吟，她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片，汲了冷水，在他的额头上敷了又敷。他的额头愈来愈烫，口里却不停地叫："冷，好冷！"阳兰帮他把所有的衣服穿上。只是他的袍子本来就薄，起不了多大作用。阳兰不停地跑来跑去，汲着河水给他擦身子。这样反复地折腾了几回，直到天边启明星升起，他额头的温度才稍微降下来一点。

　　阳兰感觉他有所好转，心下大喜，汲了一口水喂到他干裂的嘴里，喃喃念道："老哥，你一定要早点挺过来噢。我的救命法术只有三次，我现在又得罪了那些老狐狸，他们一定会狠狠地戏谑我的。所以，这三次法术我要留着自己保命，不能这么一下就用去一次了啊。"

　　也许是她的唠叨起了作用，常玉的忽冷忽热明显减缓了许多。天色微亮时，阳兰紧紧地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沉沉睡去。睡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感觉身上有什么动了一下，阳兰伸手轻轻一拍，喃喃道："别动，睡觉。"然后，小脸蹭了蹭，翻转身子，又沉沉睡去。

　　常玉这时已睁开了眼睛，醒了好一会儿，头脑也渐渐清醒了，他把一切经过都回想了一遍。

　　他看着睡在自己胸口上的这张小脸，天真无邪，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地颤动一下。常玉忽然想起这双睫毛下那明亮、狡黠、媚如秋水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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