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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贺兰被他看得连耳根子都羞红起来,紧张地道:“好了,你也看完了,快点出去。”他却站在那里不动,眸子里的光芒被金花雪底瓷罩落地灯照着,闪烁如散碎的金子,她穿着那件粉缎睡衣实在是大,人似乎在衣服里轻轻地晃着,又松松地结着带子,睡衣的下摆覆盖着□的脚背,微微露出来一点点洁白的脚背……贺兰抬头看了他一眼,那脸上的慌乱顿时犹如落入猎人陷阱的小鹿,又说了一句,“你快点出去。”

  他“嗯”了一声,道:“好。”却慢慢地朝着她走过来,贺兰六神无主,又往后退,一直靠到了整疋的呢制厚窗帘上,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贺兰退无可退,赶紧伸手推他,脸烧得发烫,急道:“你别……别过来……我要生气了……”她的头发还没有干,有水珠落下来,落到他的手背上又滑下去,屋子极热,手背上的水迹很快就干了,然而那片肌肤却意外地微微发紧,就好似被一张小嘴吮吸着,辗转的、缠绵的吻……

  他的气息里有一点玉泉酒的味道,是醉人的味道,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扳着她的脸狠狠地吻她,这次的吻却不同于他们曾经的每一次,透着可怕的炽热和霸气,她整颗心都揪起来了,害怕得竭力地往后仰,躲着他的嘴唇,他却顺势往下亲去,啃咬着她的脖颈,她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就要拗断在他的手里了,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双腿一阵阵地发软,惶乱地眼泪都落下来,哀恳地求道:“仲祺,你快点放开我,我头晕得厉害……”

  她是真的头晕,眼前天旋地转,甚至没有察觉到他已经解开了她的睡衣带子。

  那粉缎睡衣本就十分宽大滑润,如流水一般从她的肩头滑下去,□细腻的肌肤在灯下发出莹白的光芒,更有一股销魂蚀骨的芳香钻到他的呼吸里去,她手足无措地抵抗着他,慌乱地哭道:“不行,不行……别……”他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也不去管,发狠一般地将她按到了床上,烙印一般的吻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铺天盖地的火种子,他想要得太多太贪婪,却没有办法一下子得到满足,整个人不禁地焦躁急切起来,控制不住地用上更大的力气,恨不得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怀里……

  那屋子里的热水管子上罩着朱漆的红木架子,架子上摆放着一个月白纹冰瓶,瓶子里插着一枝“西子香荷”,热水管子烧得嗡嗡地响起来,那“西子香荷”花团随着暖意缓缓绽放,一颤一颤地摇曳起来,更是无限的旖旎风情。

  她忽然尖声哭叫起来了,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落,他乌黑的头发在她光滑的面颊旁划过,粘着她的眼泪,他喘息着,沙哑着低声叫她的名字,“贺兰,贺兰,不要哭……”那更像是哄她,哄骗她不要哭,她疼得喘不过气来,额头上沁满密密的汗珠,头更是晕得稀里糊涂,那床好似是在深海里航行的小舟,随着一波一波的海浪没完没了地晃着……

  冬日的早晨,天空是冷冽的蓝,呼出一口气,可以看到白雾慢慢地在自己眼前散去,小雪初霁,阳光照着远处的山脉,隐隐地可以看到一条草黄色的弧线,汤敬业刚下了车,就见高仲祺带着几名侍卫站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高仲祺平举着枪朝着远处的雪地瞄准,就听“砰”的一声枪响,射翻了远处一只趴伏在草丛中的灰野兔子。

  几条猎犬被侍卫牵在手里,拽着束在它们脖子上的皮带,这会儿“汪汪……”地叫着,高仲祺一扬手,侍卫便松了皮带,猎犬箭也似的冲了出去,追上负伤的野兔,争抢着要把野兔叼回来。

  汤敬业走上去,笑道:“参谋长的枪法是越来越厉害了。”

  高仲祺望着那几只凶猛的猎犬,脸色淡淡的,问道:“你都安排好了?”

  汤敬业胸有成竹地笑道:“准备了四门迫击炮,这会儿都拖到位了,明晚时间一到立即开炮,甭管是人还是文件,哪个也跑不了,这四门炮的火力能把那栋宅子炸成平地。”

  高仲祺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眸子越发地乌黑不见底,又道:“那宅子我实地看过了,一个前门两个后门,还有一个小门通往后面的花园子,你安排一下,在宅子周围布上几名机枪手,万一有跑出来的,就地枪决。”汤敬业扯着嘴笑道:“是,还是参谋长想得周到。”却朝着别墅的方向望了一眼,试探般地笑一笑,道:“什么时候送贺兰小姐回去?”

  高仲祺的脸色顿时一沉,冷声打断了汤敬业,“她就留在这,哪也不会去。”汤敬业见他如此坚决,就不吭声了,高仲祺也没看他,只道:“你先回去,我明天下午回参谋部。”汤敬业便带着人转身走了,一头猎犬已经将负伤的野兔子叼了回来。

  高仲祺道:“扔给它们吧。”

  那侍卫道:“是。”从狗嘴里将半死不活的兔子拿出来,顺手扔到了一旁的空地上,那兔子还挣扎着蹬腿想跑,侍卫吹了一声口哨,那些猎犬便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吞咬嚼咽那只兔子。

  高仲祺转身往别墅里面走,挽翠正站在台阶上看着几名家丁扫雪,一抬头看到高仲祺走过来,忙上前来笑道:“高少爷。”

  高仲祺道:“她起来了么?”

  挽翠笑道:“起来了,不过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高仲祺了然一笑,一转头看到种在庭院里的相思树底下还覆盖着一层雪,那相思乔木长了有百十载光阴,如今树干粗大笔直,参天而起,冠如华盖。

  挽翠看高仲祺望着那棵树,便笑道:“昨儿晚上贺兰小姐还说今天要出来捡红豆呢。”

  高仲祺微微一笑,道:“她想要红豆?”挽翠便点点头。高仲祺却望着那株相思树,眼里的笑意越发地浓厚了。

  玲珑骰子,入骨相思

  屋子里很安静,高仲祺端了一盘蜜瓜,一推开门,就能闻到飘浮在空中的“西子香荷”香气,他先往床上看了一眼,却没看见人,一转头就见她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发呆,依然穿着那套粉红色的睡衣,她把下颌搁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走过去,将蜜瓜放在茶几上,伸手在她的肩头上摸了一下,触手就是冰凉,可见她在这里发了好久的呆了,立即蹙眉道:“这样凉,快到床上躺着去。”

  他一说话就把她惊回神来,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一双眼眸亮晶晶的,如明月照耀的白雪,他被她这样的目光看得微微有些心虚,才要说话,她却突然拿起了一旁的一个缎子靠垫,没头没脸地朝他身上打过来,他任由她打了几下,笑道:“一点都不疼,你倒是去换个花瓶,一下子就把我敲晕,别舍不得打。”

  她怔了一怔,看着他的眉眼,整张脸“刷”地一下红起来,咬牙切齿地道:“谁说我舍不得。”索性扔了靠垫,双手朝着他用力地扑打,他这回却握住了她的手臂,依然笑道:“你小心手疼。”她半天抽不回自己的手来,又急又气,眼泪却一下子涌出了眼眶,连声道:“你简直是强盗,流氓……你欺负人,你太欺负人了……”

  他却放开了她的手,顺手用叉子叉了一块金黄色的蜜瓜送到了她的嘴边,贺兰咬着嘴唇将头一转道:“我不吃。”她又道:“我的衣服呢?你把我的衣服拿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藏起来了。”

  “你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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